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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敲了敲板壁,对车夫说:“还去那里,你晓得的。”
看来是常去的地方。
马车“得得”的,从热闹的大街一直顺着汴河行驶,但一会儿拐过热闹的街肆,沿着一条清清的小河行驶在闹市中一片清净的坊间路,脂粉香气流淌在河流中。一面临河的建筑很多,乌瓦白墙,檐下雕花雀替,冰裂窗棂,茜纱帘子若隐若现着梳妆的倩影,吊嗓子唱曲儿的,拨弦弹奏的,管箫呜咽的……种种声音时有时无。
凤栖已然明白了,睁着眼有些惊异。
“爹爹……”
凤霈说:“汴京的夜最热闹,而这时候两院六部还在辛勤当值,富裕商贾还在奔忙,勾栏人家正在做晚上应局的准备。”
“我是说……”
“我知道。”凤霈说,“你姐姐是教坊司官伎,曾经住在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她有一个亲姊姊,因为脸上好大一个伤疤未能有人肯纳回家做妾,但与客人生了个女儿却很漂亮。当年你姐姐是琵琶一绝,而她姊姊的点茶技艺整个汴京都无人能及。”
“爹爹是带我来见……她,还是她女儿?”
男人家说起“勾栏”宛若平常,但这却是凤栖心中隐痛,所以称呼上也别扭。
凤霈说:“都见一见吧。”
凤栖见马车停了。车夫下车拴了马,摆好板凳,等晋王父女下车。
凤霈下车,她没动。
她问:“母亲说,叫我‘学一些叫夫主爱重不能自拔的法子’,爹爹是带我来见识见识,学习学习么?”
凤霈胡子抖了抖,最后道:“你听她胡说!”
第25章
凤霈有些生气,板着脸,一把扯着凤栖的袖子,拉她上楼。
其时官伎们出卖色艺时很少直接在自己住的地方,酒楼里官宦或富商需要侑酒的女子,就出钱“叫局”,这些勾栏的小姐们富的雇辆车,穷的两条腿,到地方伺候酒宴;若有其他“花样”,也是小姐们跟着客人走。能到官伎们居住的地方的,一般都有私交。
果然,一路见到凤霈的人都恭恭敬敬带笑叫一声“九大王”,一个老鸨模样的妇人笑吟吟迎上来:“九大王,今天是来看琴琴呢,还是到瑟瑟的花阁里坐一会儿?”
凤霈说:“到瑟瑟的花阁里,然后让琴琴带她女儿烹好茶过来伺候。”
老鸨笑着应下来,又觑眼儿看了看凤栖:“这位小郎君是?……”
凤霈皱眉:“不该问的别问。”
老鸨很是知趣。不仅一句不问了,甚至都不再瞧凤栖了,把两个人带到幽静处的一间屋子,才又夸示了一句:“天天都打扫呢!和当年一模一样,一直为大王留着。”
凤栖跟着父亲进门,只觉得柔香萦绕,四处幔帐、桌椅、橱柜、瓶花,都透着温柔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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