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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笔精墨妙,老生惭愧。”
清泱走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倒是好字。”
但这礼,送得着实轻了些。一只妖写的字,有何用处?
两人走到一边,清泱问道:“你是妖,写的字必然是有妖气的,可会害他们不曾?”
一句话梗得身旁的人不知如何回答。
西王母求了千年的字,在她那儿,竟成了害人的东西。
“……不会。”
不仅不会,这字带着他颀华的气,保这一家人一世平安绰绰有余。
清泱进了左侧小屋,说道:“我帮你可好?”也不等人回答便捻了一张饺子皮,舀肉,蘸水,和上,动作熟稔麻利,像平常早已做着。
“看你这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富贵人家,怎的就会做这些?”妇人也不恼她,一贯笑吟吟。
“可不富贵,寻常人家。”她答。
“也别骗我这没文化的老妇人啦!”她笑,“你相公周身那气度,寻常人家见得着吗?”
“他可不是我相公……”女子嘀咕,“哪有人相公一声不响两次三番走的……”
妇人听见这娇俏的抱怨,眼角笑纹更深了。
两个人一边包饺子一边东扯西扯,亲昵得倒不像是才见的人。接近末尾的时候妇人取了四枚铜钱来,洗干净了和肉包了四个,见清泱瞧她,笑道:“本该只包一枚的,家里那些孩子年年闹,索性多包几个,省得人抢。”
这边水烧开了,两板子饺子下下去。妇人叫道:“收拾收拾先吃饺子吧,春联一会儿贴……”
几个人围成一桌,等着饺子上桌。
上来了几个孩子就开始抢——“不是这个,折了角的……”
“哎呀,两边折了的才是……”
“是了是了,就是这样的……”
“给我……”
想来几个孩子都成精了,明白什么样的饺子里包了铜钱,年年都吃,吃出门道来了。
书生冷下脸来,喝道:“胡闹,有客人在!还不坐好!”
几个人乖乖坐回去,筷子却还在盘子里不死心的寻着。
清泱大口大口吞着饺子,眼睛眯成了线。
妇人忙完了厨房也坐下吃,给清泱夹了一个饺子——“这些孩子可不懂什么礼数,你若吃慢了,可没了……”
清泱笑:“我晓得。”那个饺子吃得十分小心,好像怕吃快了吃着什么。肉馅儿里露出金属光泽,清泱眯着眼笑,趁人不注意偷偷将那一枚东西藏了,脸红红的,怕是被饺子的热气熏的。
身旁的人瞧见她动作,眼神柔和下来,桌下的手寻着她的,握住了。手里的铜钱还带着油水,滑腻腻的,那人也不说什么,握着一直没放开。
吃完饺子贴春联,白色的人帮着他端米糊,清泱陪着小孩儿剪窗花,妇人不在堂里,说是去屋后面搬芝麻秸去了。
没一会儿妇人进来,果真是去抱芝麻秸去了,将芝麻秸铺在地上,笑吟吟道:“踩碎了,可得踩碎了……”
小孩子是最爱蹦蹦跳跳的,从桌边梭下来,噼里啪啦地踩,清泱跟着一起,踩在芝麻秸上,脚下脆脆的。
这便是踩岁了,取吉祥意思,长命百岁。
清泱跑出去将人拉进来——“你也踩。”女子踩在芝麻秸上,脚步踏得很重,“吱呀、吱呀……”声音很是好听。男子象征性的踩踩,便空出位置来让女子玩闹。
她冲他笑:“我又忘了你可不止长命百岁。”两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暖暖的,互相望着,心里有种又酸又胀又暖又柔的感觉。真奇怪,清泱想。
小孩子见了他俩,莫名红了脸——“羞羞~”
清泱听见了,弯下腰去捉住孩子,严肃道:“羞什么?”
小孩儿捂着脸不看她:“……羞羞。”
清泱朝他做鬼脸,搂了旁边的人——“这才是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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