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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
“他请安时问我,我不允你父亲纳妾,是不是因为爱极了他,不愿与人共享夫郎。”
“……”谢九郎从来都很佩服三郎,但是这一刻尤为佩服。
明知道母亲多智而近妖,还敢亲自来试问。
也没法,谁要三郎平素身边没有半个亲近的女子,遇到与女郎有关系且又想不通的事情,唯有来问母亲了。
谢九郎是知道他的“烦恼”所在,自从安城一别,他再提罗九娘,三兄总是爱搭不理,但是那双眼却分明蕴着暗火。
他还不曾见过三兄对谁这么耿耿于怀,那罗娘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谢九郎心里正感慨,就听见萧氏紧接着问:
“他是不是有看上的女郎,只是对方身份不够,做不了他的妻?”
谢九郎登时给惊出一身冷汗,一下就给诈出话来,“……母亲什么都猜到了,居然还这样平静?”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没有供人攻讦的弱点,我还担心他。”
萧氏出身兰陵萧氏,自幼才敏多览,惠心天悟,对复杂而多变的局势也有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更何况是一门家事,亲子的心事。
谢昀被谢氏看中,是下一任的谢家族长,无论内外都对他格外关注,然而他异乎寻常的经国才略、固若金汤的稳重从容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比起其他,贪恋一个低微女郎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那女郎若没有些特别之处,又怎会让他看重?
萧氏静静眺望院墙的乌瓦,几只雀鸟在上面跳跃,毫无人世间的烦恼,自由自在。
好一会,萧氏才才回眸看小儿,温柔问:“他这次又出门,是要去接那女郎吗?”
谢九郎还想给兄长留点脸,就听萧氏直接道:“等人到了,过段时间叫来我看看。”
谢九郎只得领命,正要去找谢三郎说,可刚到扶光院就得知谢三郎已经领着一支部曲,骑快马离开了乌衣巷。
罗家南下的这一路艰难险阻,不堪回首。
不但有胡骑偷袭还有流匪难民,罗家主终于体会到了戈阳丞周大人当初割肉换命的心情。
这一路丢的丢、舍的舍,本就不富足的罗家就瘦了一大圈。
罗纨之还听见罗唯珊在前头哭:“阿父怎的就把装着我的红玉珊瑚簪子、翡翠宝叶步摇、珍珠流苏钗的匣子丢了,怎么不干脆把那车书简丢了?!”
“家主就是把钱帛都丢了,也决计不会丢这一车书。”月娘听了,淡声评一句。
罗纨之点头。
在这个时候书是清名,若不想背负“庸俗、市侩”等不好的名声,许多人即便穷困潦倒也不会卖掉家中的藏书,罗家主还要做官,更要注重自己的声名。
好在从扬州转南行,加上多走淮河水路,胡骑的身影就少了。
繁华的地界更不见流民的踪迹,重兵把持着防线,不会让那些衣衫褴褛的贱民进来污了贵人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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