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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许涵昌从口袋里拿出报告,他叠成了厚厚的一小块,展开皱巴巴的。蒋行远仔细看了两遍,又给唐元舜看。“实不相瞒,我以前,和卓闻得过同一种病。”蒋行远犹豫了很久,下定决心说了出来。唐元舜马上扶住了他的肩膀。蒋行远安慰地在他手上拍了拍,然后对许涵昌说:“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关于病的问题,他应该没有撒谎。现在卓闻那个心理医生,是给我看过病的医生,元舜介绍给他的。”他犹豫了一下:“他现在还在国内。一般患者的就诊信息,肯定不会透露。但是你可以去问问,这个药是怎么回事。”“元舜,你有那个医生的电话吗?”他抬起头,对唐元舜说。“不急。”唐元舜在蒋行远的旁边坐了下来,他没有雪罗攀在城南新区上大学,这儿地广人稀,是人傻钱多者的后花园,干脆在附近买了套独栋。冯宇元在顶楼抽烟,罗攀一上来就被熏得直皱眉头。“卓闻睡了吗?”他恰好刚掐灭一个烟头,随手扔在一旁的烟灰缸里,问罗攀。半晌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疑惑地转过去。只见罗攀表情奇怪。“干什么?”冯宇元瞬间明白他误会了什么,被恶心得浑身不自在,从旁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根又给自己点上。“你没机会的兄弟。”罗攀饱含同情地说。冯宇元被他气得几乎夹不住烟,他食指和中指中间搁着燃烧的烟放在顶楼天台的石栏杆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喜欢男的?!”罗攀默不作声,冯宇元补充道:“我只是觉得他没出息。”“唉。”罗攀也趴到栏杆上,“兄弟,你说什么才叫有出息呢。别说卓闻生气,我也不爱听这话。现在认真谈个恋爱还要被歧视了吗?”冯宇元一时语塞,脸色铁青,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总不至于颜面扫地。”“得了吧。”罗攀嗤之以鼻,“就”他忽然噤声,看着自己右边的袖子出神。“下雪了。”突如其来的大雪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从儿时相识起第一次有默契地看向远方。卓闻静静地坐在屋里,没有开灯。他疲惫地打开药盒,就着冷水服了一片。他就着窗外远处的路灯光线数了数,还剩七片。上次的医生跟他说,吃完这七片,他就可以停药了。卓闻想到这里,不由得有几分欣喜,但很快又被心里的绝望和麻木所取代。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感觉,能留在许涵昌身边就好,为什么还要吹毛求疵,要他对自己真心实意死心塌地。是他太贪心了,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委屈的。把药装回盒子里后,卓闻对着窗子坐了很久。罗攀这房子非常安静,每栋别墅之间隔着大片树林,恰合了有钱人对于隐私和独立空间的要求。卓闻也有房子在这边,精装修却从未住过,和罗攀家的这栋其实还是个连号,步行过去却需要十几分钟。楼梯上的脚步声远去,门外先后响了两次关门声,最后整个房间陷入极度的安静。他忽然披上外套,把手边倒扣着的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打开了门。走廊里亮着地灯,温暖的黄光一路延伸到门口。卓闻悄悄地把门打开,然后安静地在背后又关上。下雪了。他怔怔地看着亮白的地面,从门廊下镂空雕花的金属收纳架上拿了一把伞,撑开了走进雪里。他的皮靴踩在刚刚落了一层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响声,四周都静静的,很快一辆闪着红蓝灯的巡逻车就在旁边靠近了他。“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执勤的保安问,“您是回家还是去门口?”卓闻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我想散散步。”巡逻车闪着光远去,卓闻顺着车辙继续向前。乘车过去显然是要快一些的。他想,但我怎么敢呢。他想去找许涵昌。但万一这一次许涵昌不是解药,直接宣判他的死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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