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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要求的众人的面色那叫一个精彩。韩奶奶也不识得很多字,程柠索性就拿了一份大声读了一遍出来。纪老太听不懂里面很多文绉绉的词,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反正都不是好词,说她造谣抹黑程家这小贱人呗!还想让她白纸黑字画押给这小贱人把柄捏着,呸,想得美!她脾气大,立马嚎起来,道:“韩厂长,韩厂长,不能因为你是厂长你家姑娘就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我就是看她好好的回来心里高兴上前问候她几句啊,啊,这是话都不让人说了,法西斯吗?”一边嚎着一边就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了。她也算了解韩厂长。想当年韩老三打了她家孙子,她这么嚎上一嚎,那韩厂长就气得脸色铁青,立即逼着韩老三道歉,韩老三不道歉,直接就拿鞭子抽。所以这会儿故技重施,就不信韩祁山不妥协。可惜她这回这么一哭一闹韩祁山却是冷着脸,站在那里半点没动。韩祁山没动程柠却是说话了。“看吧,看吧,”程柠浅淡地笑着,道,“我先前说的没错吧?说是来道歉,实际还是仗着年纪大,过来撒泼威胁我,上门想要压我的?但凡我软弱上一点点,就得由着你们捏圆搓扁,让你们指着鼻子想怎么诋毁就怎么诋毁,我多说上一句话,那就是仗着什么势欺负人?我倒是想问问,我仗什么势了?难道不是你们一家人轮番上阵欺负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纪婆婆,你也不用跑到我家里来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派出所,反正这回你们不签这道歉书,那就往大里来闹吧!这都当面指着我鼻子诋毁我,说我踩着山洪灾民的尸体谋好处了,我还不能说话了,一说话就跑到我家里撒滚打泼,那大家就索性撕破脸,看你们到底是想干啥?”她说着转身就去了高脚茶几上拿起电话就要拨电话。这回不仅刘敏芬要晕,就是纪荣都要晕了。纪荣喝止住自己妈,刘敏芬就冲过去想要阻止程柠,但韩家这么多人在,怎么可能让她近了程柠的身?大嫂董月珍就一把拉住了刘敏芬。刘敏芬被拉着,急急冲着程柠道:“柠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纪奶奶她是湖涂了,湖涂了,你别着急”但程柠却已经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好,请问你们是北城青年报吗?”“刘卫国记者在吗?”“哦,他不在,你是魏编辑?魏编辑,我是程柠,程知青,之前刘卫国记者在合县石桥公社报道山洪时采访的那位女知青,对,我们这里还有后续一些事情,我想请刘卫国记者”“我们签!我们签!”刘敏芬终于受不了,尖叫道,“我们签!”“敏芬!”纪荣大喝一声。他看向自己老婆,脸黑得就跟现在就想跟人打一架一样。他太知道签了这么一个东西,把柄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了。更何况,他早就已经跟王副厂长有交易,把韩祁山搞下去,王副厂长升厂长,他就能坐到王副厂长的位置。可如果签了这么个东西,那就等于掐断了他的前程!“你们最好签,”这些人很激动,程柠却是很平静,她淡淡道,“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揭过去,让你们到我家这么撒泼打滚一通就算了,事后再被你们各种诋毁抹黑。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较真,听到刚刚的电话没?你们完全可以继续撒赖撒泼,我不在意,我已经通知了北城青年报的编辑,让他们追踪后续,追踪山洪过去,灾民们尚未从失去亲人失去家人们的悲痛中,可这城市中就已经眼睛在滴血,想要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了,说我这个经历了山洪的知青没在山洪里死,竟然能从中得到荣誉那真的是不知道你们家的纪成昀连山都没上过,乡都没下过,又是凭什么拿到了大学推荐?我不知道。”“你们质疑我当然可以,那就让北城青年报的记者都好好跟进一下,再写写这世间百态好了。想必他们十分乐意追踪这些后续的。”纪荣≈ap;ap;刘敏芬:“”纪荣眼睛凶狠地瞪着程柠,那样子就像要把她劈碎了似的。韩东塬上前,一把把程柠拉到自己身边,狠声道:“收回你的眼睛,再用那样的眼睛看她,我让你以后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纪荣,也就是柠柠她心慈手软,你们敢在背后搞这么多阴毒手段,落到我的手里,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签,这一页翻过去,不签,那就全拉到太阳底下来晾晾好了。”纪荣气得青筋直跳。他转头看韩祁山,却看到韩祁山的眼睛黑漆漆的,满是厉色,那是真正上过战场沾过鲜血的厉色。纪荣一时之间都有些怵住了。但再怵他也知道这东西不能签。他硬着头皮道:“厂长,这事的确是我妈她不对,但老人家碎嘴,韩婶子也已经教训过她了”但他还没说完就被韩祁山打断了。韩祁山道:“事关我侄女的声誉,这事,依我的意见,是直接请知青办和政府查证的。”纪荣的面上一下子血色全无。他知道韩祁山,他说出这种话,那就是全无转圜余地了。他闭了闭眼,看向程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签了,你们能保证这东西不流出去?”“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去浪费我们美好的时间去做那些事不成?”程柠冷笑,道,“从始至终,我都懒得搭理你们,是你们家一直在背后抓着我们不放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了,总之,你们签了,那我就接受你们的道歉,这件事,就是你们家之前对我的所有诋毁就到此为止,我会自己给自己正名,只要你们以后别再背后搞什么动作,这些我都不会再翻出来。不签,”程柠面色愈发的冷凝,昂然道,“不签,那咱们就把所有事情晾到太阳底下,我叫记者,然后让北城青年报好好报道,让记者,让知青办,让公安局去查查事情虚实,到时候为了正名,我就会连名带姓把报社,知青办和公安局的调查结果贴到大院的公告栏里,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给我泼脏水!”纪荣气得青筋直跳。可到现在,他还能不签吗?纪荣:“签可以,但内容我们重新写过。”“没得商量,”程柠直接拒绝,道,“这对我来说,是捍卫我的名誉,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纪荣:“”纪荣气得脸都扭曲了。但再僵持也没用。纪荣,刘敏芬还有纪老大最终签字的签字,摁手印的摁手印,不过一共一式七份,他们最终也只肯签了三份。程柠小心地把签好的那三份“道歉书”收起,抬头就看到恶狠狠盯着自己手上那道歉书,像是恨不得要眼睛喷火把她手上的“道歉书”给烧出个洞来。程柠瞅瞅自己手上的文件,再瞅一眼纪荣,就从桌上把那几份没签署的拿了一份往纪荣面前一拍,道:“这道歉书我要分在不同地方各放一份,本来是要给一份给你们的,不过你们不肯多签,那你们要想也做一个记录的话,那就拿一份没签署的吧,反正也是你们自己签,想签,那就自己回家签上就行了。”纪荣:“”纪荣气得差点崩裂。然后韩东塬还一把拉过了程柠在他身边,冷冷地看着纪荣,那防备的姿势摆明就是一副你要敢有什么动作,我就能一脚踹死你的架势。纪荣,纪荣纪荣就算快气得晕过去还能怎么办呢?最后到底还是一把抓了桌上那份没签署的“道歉书”,转身就往门外走,连老娘和老婆都没招呼一声。刘敏芬和纪老太见自己丈夫儿子走了,也顾不上什么了,夹着尾巴就急匆匆地跟着一起走了。
等纪家人都走了,大门带上,韩奶奶“阿弥陀佛”的说了声晦气,让大嫂董月珍赶紧去煮点艾叶水要把先前纪家人站过的地方,用过的桌椅都给擦上一擦,还跟程柠道:“一会儿你也用艾叶洗洗手,去去晦气。”程柠笑,自然是乖巧的应下。人都走了,程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韩一梅却是破天荒地夸了程柠一句,道:“啧,这下乡下了半年,还真是出息了啊!”其实她真是夸程柠。就是那语气一贯的阴阳怪气,听着跟寒碜人似的。程柠不以为意,韩东塬却讨厌她跟自己媳妇说话那语气,撩了撩眼皮,道:“的确比你强点。”韩一梅差点就炸了。费绪一把拖住她,道:“她不是跟你学的吗?咋能比你强?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表妹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是,在三弟眼里那也肯定是最好的不是?”韩一梅“哼”了一声,到底火气来得快去得快,也没了。韩奶奶摇了摇头,冲程柠笑道:“柠柠你做得好,虽然老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但那前提也得是有本事能镇住别人,让别人不敢坑咱们,你这回啊,做得可真是太好了。”程柠笑,道:“我是跟二姐学的。”韩一梅就扬了扬眉毛,鼻孔出了出气。程柠拿了纪家的道歉书当然并不是真的就这么算了,这事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当晚她就草拟了两封信函分别给石桥公社和北城青年报。给石桥公社的寄给了徐书记,请他帮忙就别人诋毁她的事做一个申明,最好去县里开会的时候让县里也给盖个戳,给北城青年报那边的信函倒是没寄,程”从而间接救了无数村民的性命。她看资料时就觉得怪怪的。等后来见到她,看她长成这样,才十八九岁就跟人结了婚,那人还是当地那个竹木制品厂厂长以及知青办主任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真相。不过后来才发现程柠跟她生母肖兰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专业功底也深厚,又对肖兰和她继父冷淡,除了那顿饭,后来据说再没什么来往,完全没有相认或者攀附的心思,印象倒是慢慢改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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