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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平这边，各城市的间距都拉的比较远，想要行军一定会拉长距离，对于进攻方和防守方来说都是不利的，所以自然只能进行试探性的攻击。而想要真正的决战，果然应该等到明年的时候，并且换一个位置吧？换一个不管是汉还是魏只要进攻，都可以取得决定性优势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汉中！

大家都心知肚明，之所以他们会在这一场并不适合打仗的地方打起来，只是因为马超从这边逃亡，大家的兵力都在这边，然后刘备又正好在这个时候到来，至少在态度上要和魏国他们打一场。所以，大汉用这一次并不会打得很激烈的小型战役练兵有什么不行呢？

不如说，正因为刘备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曹操才会因为拿他们没办法而如此的生气！然而明明曹操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觉得很憋屈！

他在帐营中来回的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忍不住咬牙说：“可是他刘备千里昭昭过来汉中，就打算这样就退兵吗？哪怕只是一场小型战役，他也不想取得胜利吗？”

明明他曹操，听说刘备要来的时候可是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想着一定要赢的！哪怕这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也一样！因为对面是刘备啊！光是这个原因，就足够他如此兴奋了！可是相比起他的兴奋，刘备却如此冷静，曹操当然会不岔啊！现在这样，曹操就算是胜利了，也只能感受到索然无味呢。

过去在得知刘备投靠了陈协的时候，曹操确实叹息过，认为对方已经不是自己争夺天下的对手了，这天下唯一一个他真正看上眼的人，也偏离了赛道。可是现在，当再一次要和刘备敌对上的时候，曹操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还是认为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有刘备，只能是刘备。

这种感觉，和天下任何一位诸侯带给他们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世界上，有像当初董卓一样，让他们愤恨不已，想要除之而后快却又在事实上势力镇压他们一头的人。也有像袁绍一样，出身名门，轻而易举就创下了巨大的家业，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的人。还有袁术那样虽然称了帝，但却让他们打心底瞧不起的人。可是这些人不管如何势大，曹操和刘备在重视的同时，却总觉得那些人并不是自己最终的对手。

他们最终的对手，应该是不管在智谋、决心、道路上，都和自己相当的人才对！是自己真正认可的人才对！而这种感觉，刘备和曹操只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过！他们一个人走霸道之路，一个人走仁义之路。一个是枭雄，一个是英雄，果然是针锋相对，是真正的宿敌！

除此之外的人，哪怕是孙权、孙策，在他们看来其实都是小辈了，并不是同辈的竞争者了！于是也就更不用说是陈协了！在这一刻，曹操深刻的感受到就算他现在也称帝了，但他真正将之视为对手的，其实并不是陈协，而是刘备！

所以这个被曹操视为宿敌的人，怎么可以不像自己一样这么兴奋，而是如此冷静的做出了练兵的决定呢？他难道就不想着打赢自己，不想用这一次胜利树立自己的威名，打压魏国的威风吗？明明就算这是一次小型的战役，他只要能够小胜，也能够得到这么多好处！

为了能够和刘备正面打一场，曹操甚至帮他想出了这么多应该这么做的好处呢。不过很快，曹操又冷静了下来，说道：“也对，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刘备，才是被朕所重视之人啊。”

若是刘备也为了和他争锋，想要赢下这一场小型战役而忽略了整个大方向的战略的话，那么刘备也不再值得作为他的对手了。就像现在这样，让曹操气愤不已又拿他没办法的情况，刘备才值得他重视。

更何况，这一次小型战争魏国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只是比大汉的成果要稍微少一些而已。比如说他们开始熟悉汉中这边大汉的名将名臣，比如说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应该是这场小型战争的最终胜者，哪怕是小胜也可以稍微宣传一下。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和刘备的战争，果然是很长久的事情。他其实已经和刘备纠缠过大半辈子了，有合作有敌对，所以现在，又为什么要着急呢？

终于想清楚了，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营帐中挂着的地图上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接着转身下令道：“既然如此，我们也练兵好了。这一次战争就不出动虎豹骑等精兵了，调各方新兵，进行磨练，为明年的大战做准备。”

顿了顿，他又想到了在这一次战争中大放异彩的关兴张苞等人，于是再次说道：“传令彰儿，这次让他组建新兵营，过来这边战场，进行磨练。”

大汉那边已经开始训练下一代，有层出不穷的小将、年轻文臣出现，他们魏国在这方面，也不能落入下风。当放平了心态之后，曹操也发现，这确实是一个练兵的好时机，那么，他们魏国也应该利用起来才是。所以，他决定让曹彰带领新兵营，也过来这边。

于是一时之间，大汉和魏国就这样形成了一种默契，心照不宣的用这一次秋收之后的小型战役熟悉对方的情报、磨练自己的新兵的默契。那些被磨练的新兵、以及远方各地听着那层出不穷的情报的普通官员们，还以为他们这边打的多激烈！但实际上，真正的明眼人都知道大家没有动真格。

他们的真正布局全部都在明年！他们都已经各自做好了将要进行长时间的战役的准备！而现在，不过是互相磨刀之时罢了！

211年十月末，阴平之地，大汉和魏国果然各自平平无奇的退兵了。紧接着，他们就开始把兵马调往了汉中、五丈原，为真正的大战做着准备。

第114章第28章

211年冬十二月，星孛于五诸候。①

这又是一个陈协不知道的原历史上的记载，不过显然，这个记载在他穿越过来之后，肯定要更改。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五诸侯了，只剩下了大汉和魏国。

可是虽然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记载，但是这个星象依旧是出现了，于是不管魏国到底是怎么样的，至少在大汉，民间和朝堂突然就响起了许多针对陈协的声音。又或者就算没有这个星象，这些官员们也会用其他的理由来攻击陈协吧？毕竟这几个月，他们的损失真的太大了。

扬州、荆州各地，几乎都有愤愤不平的书生，明里暗里的在抨击他们！牛大壮路过酒楼的时候，就正好听到有个书生在哭，在愤怒的诉说着：“我伯父家，被那杨贼找上门去，寻了个由头被抄了主宅！真是太可恶了！我伯父清名一生，居然被他那小人污了名声！汉帝糊涂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任由杨贼放肆！？”

“汉帝最近，确实似乎魔怔了一般，我父亲也被他毫无缘由的勒令辞官了……”另外一个人也非常愁苦的喝了一口闷酒，这样说着。然后忽然他就愤怒了起来，大骂道：“汉帝缘何变得如此苛责暴虐？他辞退了如此多的清官，果然是突然就昏庸至极了！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个明君，可是看他现在这模样，先前莫不是伪装不成？！”

“可不是？这最近星象有孛于汉帝，果然是汉帝失德！”另外一个人也狠狠的喝了一口酒之后，砸了酒杯！然后他说：“汉帝如此行为，近日必有灾祸再次降临！”

听到这话，附近好几个书生都叫好，赞同那着人说的话。可是路过的牛大壮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眼中露出了恐慌的神色来。

又要有灾了？还是因为皇帝？他赶紧慌慌张张的回了家，和自家老爹说道：“老爹，我给酒楼送货，听到里面的人在讨论，因为皇帝失德，最近会有灾祸。老爹，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啊？皇帝最近杀了这么多人……”

然而牛大壮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牛老爹直接打了一下头，打断了他的话语。牛老爹回过身来看着自家的儿子，怒目圆瞪：“孽子！你在说什么玩意呢？皇帝要给我们带来灾祸？我们现在的皇帝这么好，你是听哪个混账说的这样的混账话？”

听到这话，刘大壮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声的嗫嚅道：“可是，最近确实有很多官儿老爷都被辞官了，有很多听说都是好官儿……而且，最近那个什么户部尚书也真的杀了好多人，山那头那个漂亮的青石砖房里现在还弥漫着血腥气呢，大家也都这样说……”

“那又如何？”牛大爹听着这些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些事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去管？你只管着好好活着就行！能让你好好活着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牛大壮你给我想清楚，你现在每天能够吃饱饱的两顿饭，在这样的冬天也有暖和的冬衣穿，这种好日子到底是谁带给你的，甚至你的孩子都可以去上学！过这样的日子，你还说皇帝的坏话，你有没有良心啊，牛大壮？”

对这件事，刘老爹可是坚决站在陈协这边的，而且他觉得牛大壮居然能够听到这些闲话，难道还不能证明皇帝是个好皇帝吗？不然谁敢说皇帝的坏话？

而看牛大壮脸上惭愧与不安的神色，也能知道他其实也清楚这些。只是同时，他也感到害怕：“但是那些读书人都说马上有大灾降临，是皇帝招来的，就是因为他不好好对待那些好官……我只是希望皇帝能够改改会让这个灾难降临的事，别再有灾了。”

是的，说到底牛大壮之所以会这样说，并不是真的相信了皇帝不好，只是害怕灾难而已。所以听到那些书生们说的头头是道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灾难降临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因为皇帝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上苍，才会有灾难降临？那么既然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一定会愿意为了不让灾难降临改变自己的行为吧？

然而看着这样的牛大壮，刘老爹却真的发怒起来。他忽然抄起了旁边的棍子就打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边打边骂道：“老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现在的皇帝这么好，怎么可能带来灾难？更何况今年的水灾若不是皇帝，说不定你早就被淹死了，居然还在这时说什么灾祸是因为皇帝降下的！”

“老子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孽障！若是真的有灾难，那也肯定不是因为现在的皇帝！肯定是那些和皇帝作对的人！你咋就不死在这一次水灾之中呢？皇帝救你还真是救了个白眼狼！”

是啊，被这样打了几下，牛大壮似乎被打开窍了一样，忽然就想到确实就像自家老爹说的那样，就算有灾难，他们其实也不用害怕，因为皇帝会尽最大的全力救助他们，这个皇帝是会在整个灾情期间多陪伴他们的人，是会把士兵都用于救灾的人，是会让士兵都显得没有那么凶神恶煞的人。

既然如此就算有什么灾难，果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一边这样想通了，牛大壮一边赶紧跑，嘴上嚷嚷着：“别打了老爹，我想通了！我知道错了！我先前就是不小心想岔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