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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气定神闲地告退,踱出房门,在月色下啧嘴:小母妃不会在信里骂他了吧?
罢了,不问也罢。月余后到了旧宫,只消不出意外,他们总能见而。
倘使真出了意外……
他又轻扯了下嘴角。
真出了意外也没什么。
翌日,御驾在晨曦破晓之时缓缓离京。
天还没有大亮,薄雾低低地压着,清一色地黑色车驾与马匹先清晨微光下气势颇为慑人。
苏曜坐在车中,手中持着一卷书,读了大半日。再将书放下时,车驾已出城门,侧旁突然响起一阵马儿嘶鸣,继而有人沉声:“陛下。”
苏曜眉头微抬,信手将窗帘挑开几分。外而驭马的男子一身黑衣,抱拳道:“刚接到急奏,已有动静了。”
“这么快?”苏曜轻笑,修长的手指支着额头,“确定是冲朕来的吗?”
“应是。”男子禀道,“臣等已奉指挥使之命加强戒备,指挥使大人着意遣臣来问,可要再抓几个活口?”
“不必。”苏曜摇头,“去告诉他,不许打草惊蛇,免得坏了朕的好事。”
“诺。”那人抱拳,策马绝尘而去。苏曜放下车帘,无所事事地倚在车壁上,扯了个哈欠。
马车疾行一日,于暮色降临之时停在了官驿。是夜,数百侍卫驻守明处,上千无踪卫盯在暗处,所幸一整夜相安无事。
待得天色再度转明,北边京城一带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南方安京反倒天气晴朗。
顾燕时趁着天晴,蹲在小菜园旁看了半晌地里的嫩芽,最后忍不住掐下来两颗,十分宝贝地递给路空:“你拿去小厨房,让他们切碎。嗯……用盐搓一下吧,我当小菜搭粥吃。”
她太想尝尝自己种出来的小野菜是什么味道了。
可这两颗小苗加起来也不过一指长,又嫩又细,切碎再搓了盐少些汁水,估计也就一小搓。
路空看得心下好笑,暗叹太妃真是小孩子脾性。
他含着笑应下,就捧着那两根嫩菜跑向了小厨房。
顾燕时期待地搓搓手,安静回屋,等着早膳呈上来。
是以这日的早膳呈进屋时,案头多了一碟极小的碟子。碟中一抹细碎的嫩绿,只两个指甲盖那么多,顾燕时夹了一点尝了下,满意地一笑,又夹了一筷,唤来兰月:“你尝尝!”
兰月凑近,就着她的手将那点小菜吃了,眼睛一亮:“还挺好吃的,好香。”
“细嫩的野菜,自然香。”路空附和道。
一宦官在这时进了屋,躬身:“禀太妃,孙嬷嬷来了。”
顾燕时抬头:“快请她进来。”
语毕不过多时,孙佩枫就进了屋来。她神情一如既往地恭肃,朝顾燕时福了福,缓缓道:“陛下将奉太后来旧宫小住,奴婢刚得了信儿,特来禀太妃一声。”
“什么?!”顾燕时大惊失色。
只一瞬里,她觉得浑身都冷了,从头一直冷到脚。她满目愕色地盯着孙佩枫,缓了不知多久,才说出话:“怎么可能……嬷嬷没弄错?”
“不会。”孙佩枫垂眸,“太后跟前掌事的孙嬷嬷,是奴婢的本家堂姐,特意差了人来知会的。想来宫中六尚局很快也会传来消息,只是因路途遥远,一时人还没到。”
说罢,她扫了眼顾燕时煞白的脸色,就又福身道:“……不扰太妃用膳了,奴婢告退。”
顾燕时如遭雷劈,倒抽一口凉气。她脑子里发着懵,眼睛明明看着孙佩枫,却又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直至孙佩枫都退出门外了,她才骤然回神,忙朝侧旁道:“快去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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