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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沐氏生养过一个小公主，可惜，死了。那孩子，生来就体弱。太医私下里告诉我，可能是陛下年寿已高，公主在娘胎里时就发育不佳，加上早产，这孩子能不能立住，是个问题。其他人不知道原因，但瞧着小公主青白的脸和虚弱的呼吸，也不看好。皇帝也只是来看了一眼，就没有再注意了。宫里几乎都觉着，这孩子，养不活。太医说这孩子不易养住时，沐氏就躺在床上，刚刚生产完。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孩子的命运，她只是红了眼，却没有哭。阿竹听了，却哭的眼泪哗哗。仿佛要把她家小姐的那一份都哭完。小公主刚出生没多久，就让奶娘带走了。我请了一位有经验又身世清白的奶娘，还是抱着希望，能把这孩子养活。而等沐氏坐完月子，这孩子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本以为沐氏会自抱过来自己养，毕竟，我当初可不愿小五待奶娘更亲近。但是沐氏没有，她还是让孩子和奶娘住一起，全权包办。往往只有没娘的孩子，才会让奶娘一手养大。沐氏很克制，和我说：“才一个月，看得出什么。兴许哪天就……还不如不要养着，就带不出什么感情，到时候也就没那么伤心。”但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殿里发呆，或是偶尔缝几件小孩子的衣服让阿竹拿给奶娘。这事谁也逼不了她。我只是感叹，她心里素来爱计较，只是没想到连这事也能计较。我就冷眼看着她，对孩子不闻不问，却夜里一个人偷偷去看孩子，坐在床边一看就是一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骗谁。后宫有人说她心狠，她也不理会。等这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引起了他的不悦，言称：她若不想养，便让其他人养。后来因着宫里没人愿意养，加上小公主身子骨弱。皇帝也没有多费心思，警告了一番。沐氏到底还是把孩子抱在身边养。小公主常常生病，但是所幸过了那些坎。也渐渐养大了，平平安安过了她的三岁生辰，算是堪堪养住了。她不像她娘，长得很漂亮，柳眉杏眼，樱桃小嘴。又因着身子骨不好，柔柔弱弱的颇有弱柳扶风之美。但是她的性子不像外表如此，是个泼辣的性子，虽聪明伶俐，却不是她娘那个圆滑的性子，直率大胆。沐氏总是嫌弃她这性子，说她这身体就应该心如止水，少想些事才活得长久，省的哪天把自己给气死了。总之待自己姑娘是肉里挑刺，一点也没有母女两的亲热。她仿佛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外人，留给自家姑娘的只有苛刻。而小公主也有个性，你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你。娘俩总是互看对方不顺眼。我倒觉得小公主的性子，挺真实，讨人喜爱。小公主也喜欢我，常跟我抱怨：她娘像是疯子一样，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冷言冷语。她都要成疯子了。母女两“针锋相对”，且小公主有时候童言童语的，也是逗人开怀，这宫里的日子仿佛也没那么无聊。人都有大意的时候。只是有的人一疏忽，就是一辈子的悔恨。小公主因着身体不好，所以给她安排了一个会医理的宫女。她一直伺候小公主，结果仗着其他人看不出来，偷偷以次换好，把给小公主的补品私自扣留着了部分。久病成医，沐氏因着女儿的病也多少学着了解些，加上她心思敏感，后来发现了这宫女的手脚后。沐氏大怒，将人拖到了院中，当着众人面杖打三十，然后把她丢去了浣衣局。那宫女由此生怨。她侥幸没有给那三十杖打死，而她又是对小公主身体最是了解的人。她想要报复沐氏，很简单，就是小公主。她也不需要下毒，她只要……在晚上偷偷打开小公主房间的窗子，让寒风侵袭她的身体。小公主连着几夜受了风寒，顿时高烧不退。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后膝下的二皇子出事了，所有太医都被叫去了长凤宫，甚至皇帝听闻后提前下早朝赶去了皇后那儿。皇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了，二皇子是她抱养在膝下的，已经养了多年，是正式从皇家碟谱上确立的嫡出皇子。即使皇后之后再产子，这位真正的嫡子，也必须低头叫二皇子一声哥哥，承认他嫡长子的地位。若非因着皇后娘家一些原因，只怕二皇子早被立为皇储。他也是皇后最后翻身的底牌，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和一个真正有话语权的太后，二者之间天差地别。这样一位皇子出事了，皇后在床侧泪水涟涟，皇帝第一时间赶过去。哪里还有人在意一个妃嫔所出的公主，还是一位众人皆知养不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