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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到了临死之际,她会不会原谅他?
那时候的她没有答案。
但是现在她有了。
她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她宁愿池景行永远活在与她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中,也不愿意面对他的死亡。
祝鸢对着月光流下泪来。
她原本以为父亲死后,她已经没有眼泪了,但此时此刻,她依然难过得无以复加。
她不能再失去了,她已经失去得够多了。
上天已经不能再把她身边的人带走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祝鸢看似冷静地接过了医生的检查报告。
光从医生有些严肃的神情来看,祝鸢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不其然,医生皱着眉说:“目前得到的初步结果是恶性概率大于百分之八十,如果要进一步确诊的话,需要做活检。”
“约个手术时间吧,越快越好。”
祝鸢闭了闭眼睛。
她的内心划过一阵刺痛,半晌才睁开眼。
“我不是他的家属,做不了主,”祝鸢说,“我得打个电话。”
祝鸢没有第一时间回病房,她倚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给陈明恩打了个电话。
“你有池景行母亲的电话吗?”
陈明恩怔了怔,最后也没有问什么,只是把陈淑云的手机号发到了祝鸢的手机上。
祝鸢给陈淑云打去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晨练,所以赶到医院时,陈淑云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运动装出现在祝鸢面前,让祝鸢差点没有认出来。
陈淑云的声音有些抖。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景行他怎么了?”
祝鸢只是沉默着将报告递给了她。
陈淑云移开视线,固执地不肯接过报告。
她仰了仰脖子,看上去还是像从前一般高傲。
“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生这种病。”
祝鸢上前一步。
“必须要预约手术进行活检,时间拖得越晚,后果也许会越严重。”
陈淑云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祝鸢没了办法,走上前去,拉过她的臂膀,让她转过来。
这才看见了陈淑云满脸的泪。
这是祝鸢第一次看见陈淑云哭。
陈淑云依然高傲,只是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不可能的,我儿子不可能会得癌症,不可能——”
“就算是我得癌症,我儿子也不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
陈淑云终于第一次。
终于。
彻底直面自己对儿子的爱。
那些隐藏和压抑了多年的爱意如涓涓流水般在此刻涌现,陈淑云固执地不肯接过报告,固执地不相信,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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