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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泡兽皮的盐水需要每日更换,所以他干脆不再进深山,只在木屋方圆三里内用兽肉下陷阱。
闲暇时,就按照云婵的要求四处找不认识的草木果实。
山下昌义村中,薛家人只休息了一天,便又上山摘拐枣了,只因那王四走之前说他五日后再来拿货,价格还按七十五文一斤算。
上次买走金梨糖的二位老爷在元县中颇有名望。
他们在汇肴楼里买下半斤茶点的消息,被李掌柜抓住机会遣人散播一圈后,楼里生意变得更加火热,金梨糖愈发紧俏。
先前他们发愁的是没处挣钱,现在银子都捧到面前了,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三人关门落锁,一起出发上山,一口气背了十来斤拐枣下来,那两棵拐枣树也真是够大,被薅这么多次树上还挂着不少,几人只捡完全成熟落地的就足够用。
入秋天冷以后掉落在地的拐枣甜度变得更高了,但因为糖丸中的涩味来自拐枣皮,所以风味上的变化不会太大。
在这个完全手工制作的时代,确实也无法彻底掌控成品品质的一致性。
当第二批糖被王四带走时,云婵让他帮忙给李掌柜捎了一句话。
“做不完,完全做不完,下一批八天以后再来取!”
堂屋里四角方桌上放着的是十吊铜钱,十个大钱串子在午后阳光下锃光瓦亮,两相对比下,桌边三人面如菜色。
为了这十四斤糖丸,他们这两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成本比以往还多添了灯油钱,做完以后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是不行了。”王香月两条眉毛拧成麻花,龇牙咧嘴地揉捏着手臂。
此时的薛老汉连烟杆也拿不动了,只能眼巴巴瞅着桌上的铜钱道。
“可不做的话,也太亏了。五天,五天赚一两银子啊!”
王香月皱眉:“要不等阿照回来就别让他上山打猎了,跟我们一起做糖得了。”
薛老汉连连摆手:“不成,他打猎不比咱们赚的少,一起做糖就亏了。”
云婵安静听了半晌,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请个帮工?一天二十文想必会有人来。”
两人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可请谁呢?
王香月感觉这种事,还是找自家亲戚更靠谱一些:“要不让我弟过来帮忙?秋收过后他们应该有时间。”
制糖的手艺不可轻易外传,尤其是现在自家已和李掌柜约好只供应汇肴楼,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别人偷学去再供给别人家,那可有口难辩。
薛老汉一听老妻提到她弟弟,瞬间怒了:“不成!”
“我对你弟没意见,可你那弟媳不是好货,做糖这事儿万不可和她沾上边!”
当年王香月病重,家中无比困难,连糊口都成问题,他厚着脸皮前去找小舅子借粮,还没说几句话,他媳妇就臊眉耷眼地把自己撵了出去,完全没顾念什么亲戚情分。
王家不富裕,爹娘帮儿子娶上媳妇就撒手人寰了,小舅子一家吃不起饭时她做姐姐的没少帮衬,结果到王香月重病时,他家却如此待人!
时隔多年薛老汉每每想到这里就气闷,要他带小舅子赚钱,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月见老头子如此生气,将头撇到一旁不再开口。
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她弟没啥坏心眼,就是耳根子软,怕媳妇怕的厉害,整个家就是弟媳做主。
当年他媳妇说不借,可后来他还是偷偷跑到薛家送了半篮子鸡蛋,回去听说弟媳一阵闹腾,把她弟脸都给抓花了。
“爹、娘,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云婵眼见气氛不妙,给二人各斟一碗水,温声道。
王香月眨眨眼:“谁?”
“郑大家的庄雪儿。”云婵微微勾唇。
“雪儿姐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别看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人是个知分寸的,不该说的绝不会说,我信得过她。”
“再就是她夫君郑大,也就是那郑家和,他在汇肴楼里做伙计,与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就更不会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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