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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Lovefool（第2页）

赵平“噢”了一声。

护工大叔在晚上八点过离开，展宇没让他晚上陪床，他输液只用输到晚饭前，也不是不能自主进食的大毛病，护工守着反倒让他觉得不自在。

大叔走之前还很“贴心”地拿着尿壶问展宇，“展医生，有感觉没有啊？我走了可就只有叫小护士了嗷！”

赵平盯着展宇憋笑，并如愿在展宇永远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到了尴尬。

“不用不用，没感觉，辛苦你了……”展宇搓了搓眼睛。

“不辛苦，明儿我早上七点半给您买早点来啊！”

大叔出门之后，展宇叹了口大气，一转脸跟赵平看了个眼对眼，没看一会儿，两个人都憋不住笑起来。

“我的天哪……”展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摸了摸眼角，“我真是……给我逼疯算了。”

“所以说，”赵平十分故意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尿壶，“真不想……？”

“不想！”展宇崩溃地捂了捂眼睛，“平儿你饶了我吧……”

赵平耸着肩膀又笑了好一会儿，才从桌上摸了个蛇果到手上，从姑姑那一堆零碎里找出个小水果刀，慢慢削皮。

“其实人家大叔不知道看过多少果体了，不差你这一个了，”水果刀在赵平手上灵活地划过蛇果的表皮，“你连大体老师都看过不少了，看开点儿吧？”

“嗯。”展宇回答。

苹果的清香很快散出来，赵平和赵玉香一样，都不喜欢吃苹果，但他喜欢闻苹果的味道。

“等你出院了，大叔肯定不能记得你是圆是扁，”赵平把水果刀切进削好的苹果表面，两刀，带出一片扇形的果肉，“但如果是护士姐姐来……你绝对会被说道到退休那天。”

“嗯。”展宇又说。

赵平看了一圈四周，没看见牙签或是叉子一类的物品，他下意识把刀尖往果肉上轻轻插了个一厘米左右，还没递出去。

一抬头，赵平看见展宇靠着枕头往自己坐的另一边偏着，眼睛盯着自己手里那把水果刀。

一瞬间，赵平就反应过来了。

展宇在怕刀。

再怎么无所谓的，云淡风轻，看惯生老病死的人，被人突然捅了一刀，怎么会不害怕？

赵平把苹果放下，很不讲究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把刀藏到抽屉里。

“你的刀，削了苹果还没洗。”展宇盯着赵平的手指。

“嗯，我知道，”赵平两个手指捻着那一瓣苹果，递到展宇嘴边，“没叉子，你将就一下吧。”

展宇张嘴把苹果咬下去。

赵平的指尖稍稍碰到了他的嘴唇。

像一根羽毛在指节上拂了一下，痒的感觉顺着指尖的末梢神经浸开，迅速挠到嗓子眼儿，赵平偏开脸咳嗽两声。

病人们都睡得早，冬天又是容易犯困躲懒的季节。

展宇赶在大病房熄灯之前，让护士往病房里拿了个雾化机。

“硅胶面罩扣在嘴上，”展宇指挥赵平，“张嘴呼吸，把药吸进去。”

赵平往里猛吸一口，然后呛咳起来。

展宇拍着他后背笑他，“像你抽烟那样吸气，你当是喝汤呢？”

“我知道，”赵平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看着源源不断从面罩里喷出来的药雾，迟迟不敢往脸上再按，“但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