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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卫云章刚开了个口,腹中便升起一阵绞痛。他下意识按住肚子,拧着眉道,“其实我不是……”
“夫人您没事儿吧?”瑞白关切地问。
卫云章摆了摆手,刚想说没事,腹中疼痛却愈演愈烈,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他肚子里乱搅一样,是他从未曾承受过的激烈程度。
他面色发白,额上渗出冷汗,几乎坐不直身子,顺着椅背滑了下去。
“夫人!夫人!”瑞白惊慌失措地来扶他,“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卫云章伏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死死地抓着瑞白,嘴唇张了又张,可吐出的,却只有沉重错乱的气息。
“来人!来人!喊大夫!”瑞白冲着门口大声叫道。
卫云章勉强抬起头,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想说点什么,却又最终无力地昏了过去。
……
卫云章猛地睁开眼,犹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攫取四周的生机。
眼前的黑雾渐渐褪去,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一张榆木书案,一方窄小单间,前方是紧闭的门窗,跟前是堆叠的书卷,而他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支笔。笔尖的墨汁浸透了白纸,蔓延的墨迹之侧,还能看见半只没画完的乌龟。
这里是……翰林院!!!
他愕然起身,将笔一掷,推开了门。
许是他发出的动静太大,廊下两名正在说话的同僚转头望了过来,问道:“有事吗,度闲?”
卫云章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又看了一眼自己宽厚有力的双手,简直要泪洒当场。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他抬起头,看向两位同僚,明明算不上亲近,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生出一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来,若不是还保持着理智,只怕要跟他们来个热情的拥抱。
“没什么,没什么。”卫云章露出一个老怀甚慰的笑容,“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同僚不疑有他,继续说话去了。卫云章则像游子回乡似的,负着手,踱着步,左看看,右看看,将翰林院的办公之所绕了个遍。
人还是那些人,建筑还是那些建筑,草木还是那些草木,虽然正值寒日,场景有些萧瑟,人群有些萎靡,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感动。
卫云章从未如此热爱过工作!
“哟,难得啊,中午还没下值,你就出来了。”张松从案后抬起头,冲卫云章挑眉,“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连我们度闲都不想干活了。”
卫云章长叹一声,弯下腰,用力地捶了一下张松的肩:“写你的文章去吧!”
好久没这么打过男人了,好舒爽。
张松:“唉,好累,写不动了,你帮我写。一百两一篇。”
卫云章哼笑一声:“帮你写可以,但年底考评,都得算我头上。”
“那还是算了。”张松撇撇嘴,“岂有让你名利双收的道理。”
卫云章观察了一下张松,见他反应如常,应该是这几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暂且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单间,目光落向那张被浸了墨汁的白纸,上面的半只乌龟憨态可掬,正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仿佛要从墨池中游出,向他讨要一口吃的似的。
卫云章定了定神,坐回了案前。
昏迷前的记忆还在,他记得,自己正要告诉瑞白真相的时候,突然腹部剧痛,然后再睁眼,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看样子,在他被换回来之前,崔令宜正在纸上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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