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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死一个拉大提琴的,明天还会有弹钢琴的,吹笛子的,岛上这么多男人,你杀得光吗?”
区可岚似乎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惊异道:“你不心疼他?”
这回换冉青庄笑了,仿佛是听到个还挺好笑的笑话。
他立在最高的那节台阶上,说话时垂下眼皮俯瞰着我,缓缓吐出字句。
“不是没死吗?”
我都不用琢磨就能知晓,这话必定完全真实,出自本心。
若我之于区可岚是蝼蚁,是空气,是微不足道的一缕风,那之于冉青庄,便是隔夜饭,墙角霉,下水道涌上的一股臭气。前者渺小却无碍,后者渺小但膈应人。
我和冉青庄现在的确是合作关系,可这种关系显然并不能抹平曾经发生的不快,更让冉青庄感到厌烦。忍受别人对我们关系的误解已是极限,再要他违心说些心疼我的话,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被孔檀抓去,他会愤怒,是因为孔檀挑战了他的权威。而同样的性质,他现在没有生气,只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想因为我得罪区可岚。
“没劲。”区可岚丢下抽了一半的烟碾灭,踩着高跟气势凌然地步下台阶,看也不看这边,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白色跑车,没一会儿便引擎轰鸣着离去。
冯管家和我一人一边将陈桥从地上搀起来,见陈桥不太好动,冯管家就问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陈桥一幅受到了侮辱的模样,挥开他道:“不用不用,这点小伤看什么医生啊?我睡一觉就好。您回吧,这没事了。”
冯管家松开手,没再坚持,但也没走。
我将琴盒从地上扶起,查看了下,发现只是有些轻微的剐蹭。
陈桥单手扶着腰,凑到我身边道:“柠哥,你别生气,幺哥刚刚一定是看到我过来了,知道我会接住你才没跟那女人计较。他故意那么说的,显得你很不重要,就是怕那女人以后针对你。”
冉青庄走到近前,他一大段话也正好说完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搜肠刮肚地想词安慰我,我已经很清楚自己在冉青庄面前的定位。在场这几人里,如果硬要说谁是狗,那只能是我。我才是那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将琴重新背到肩上,我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都懂。
“伤得怎么样?”冉青庄过来第一句便是询问陈桥状况。
“小意思!”陈桥仗义地拍拍自己胸膛道,“幺哥你放心,有我在,必定不会让柠哥有事。”
冉青庄伸手揉了两把他的脑袋,对一旁静立的冯管家道:“我送他们回去,大公子问起来,就说我很快回来。”
陈桥受了腰伤,车是不能开了,我又没驾照,便只能冉青庄代劳。
坐到车上,我依旧是副驾驶的位置,陈桥坐在后排。
冉青庄专心开车,没有多言区可岚的事,陈桥却闲不住,车子开了多久就说了多久,似乎要将对区可岚的不满在这小小车厢内发泄透彻。
我才知道原来这区可岚的身世并不简单。她根本不是区华的外甥女,而是区华与金斐盛早年苟且生下的私生女。区华这么多年也只是金斐盛身旁一介红颜知己,便是因为当年金辰屿的生母得知区华与自己几乎同时怀孕,悲愤以极,又清楚自己体弱难寿,就要金斐盛发誓,在她去后决不让区华代替她的位置。
金斐盛虽多情,但好歹守信,立誓之后这么多年,果然是没让区华进门,甚至也没认自个儿的闺女。
怪不得区可岚那样语气和金辰屿讲话,原来是仗着自己身上同样留着金家的血脉。
也怪不得,冉青庄都要忍她三分。
“柠哥你放心,虽然那疯婆娘一直对我幺哥有意思,但我幺哥完全不动心的。以前我还觉得奇怪,觉得幺哥可真酷,现在我懂了,幺哥不是酷,幺哥只是喜欢男的。”想了想,觉得有歧义,陈桥又补上一句,“他也不是所有男的都喜欢,他就喜欢你。”
这小孩都不知道是不是漫画小说看多了,怎么自己这么能瞎想?如果说我这头是悬疑剧,他那头就是妥妥言情剧了。
“嗯,我很放心。”看了眼身旁并不参与对话的冉青庄,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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