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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御书阁的鎏金螭吻脊兽时,柳依依的指尖正拂过《永昌漕运志》的焦黄纸页。
慕容轩的剑鞘挑起三重青纱帷幔,月光漏过窗棂冰裂纹。
照亮案头青铜浑天仪——仪盘"角木蛟"方位的裂痕,正与三日前冰窖缴获的密档缺口严丝合缝。
"殿下可知'墨分五色'?"
她忽地蘸取茶汤泼向书页,焦墨遇水竟浮出靛蓝纹路。
"工部誊抄的漕运账册,用的是苗疆蛊虫的骨灰混松烟墨——遇麒麟血才会显形。"
话音未落,西南角的《山河舆地图》突然自燃。
十八枚青铜书签破卷而出,签尾拴着的不是丝绦,而是浸透孔雀蓝尸毒的银蚕丝。
慕容轩蟒袍广袖卷住她滚向紫檀书架,剑气扫落的纸灰在空中凝成火蝶,将蚕丝网烧出个狰狞的"破"字。
墨香混着焦臭弥漫时,书架深处传来机括咬合声。
柳依依扯落腰间禁步砸向青铜地漏,玛瑙珠撞碎暗格,露出半截焦黑指骨——
指节套着的银戒暗纹,正与十年前巫蛊案死囚烙印同款。
"爱妃这'墨里寻骨'的本事。"
他剑尖挑起指骨浸入墨汁,褪色朱砂竟浮出"永昌七年秋"五字。
"倒是比刑部的仵作还毒辣三分。"
地漏忽现漩涡,十二盏青铜宫灯倒悬而下。
柳依依攀上悬梁铁链,腕间银镯缠住灯座雕花,镯环摩擦迸发的火星点燃灯油。
三十道火舌裹着伪造的盐引文书射出,墨迹与蛊毒纹路如出一辙。
领头的黑衣刺客面巾焚毁时,慕容轩剑尖已挑开其衣襟——
锁骨处吐蕃刺青叠着工部尚书私印,正是军械贪墨案的关键凭证。
更漏滴到丑初刻,两人跌进废弃的观星台。
柳依依撕开《漕运志》残页,月光下慕容轩新添的刀伤泛着孔雀蓝——
与地漏蛊毒同源。
"这道伤要刻进《起居注》么?"
她咬碎解毒丸渡入他口中,苦涩混着墨香在唇齿纠缠。
"倒是比史官的丹砂还艳三分。"
台外忽起筚篥声,曲调竟是《兰陵王入阵乐》变奏。
慕容轩突然扣住她后颈,体温透过染血蟒袍烫进她脊骨。
"爱妃可知何为'墨守成规'?"
剑尖劈开浑天仪铜罩,折射的月光如刀刃切开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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