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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数据的线索（第1页）

李薇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0.3秒。这个细微的迟疑足以让监控系统捕捉到异常，但她赌主控室的警卫此刻正忙着调试即将用于林悠然的意识传输舱。屏幕上，两条脑波曲线像交尾的毒蛇般纠缠攀升，同步率数字每跳动一次，她的胃就下沉一分。

＂92.4%......＂她无声地念出这个数字，后颈的植入芯片突然传来刺痛。这是陆铭留下的后门程序在警告——三周前那个雨夜，垂死的男人将沾血的U盘塞进她手里时，曾用气音说过：＂超过85%......就是谋杀......＂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王强的虚拟影像从天花板降下。这个永远穿着笔挺制服的安全主管此刻嘴角扭曲着不自然的微笑：＂LP-0409指令已生效，教授要你现在就准备记忆覆盖程序。＂他的瞳孔在说到＂教授＂二字时剧烈收缩，李薇注意到他太阳穴处新植入的神经控制器正在发烫。

＂我需要再校准一次量子通道。＂她故意让声音带上机械感的颤音，这是林氏集团技术员被强制加班时的典型反应。当王强的全息影像消散后，她迅速调出陆铭加密文件里的子程序。进度条爬到37%时，主控台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

【检测到E系列实验体生物信号】

监控画面自动切换到B区通风管道。在热成像视角下，两个紧贴的人形轮廓正穿过冷却剂泄漏形成的绿色毒雾。李薇放大画面，看见顾明用战术匕首在金属管壁上刻下的记号——那是二十年前第一批实验体自创的暗号，意为＂陷阱在前＂。

＂原来你也是......＂她下意识摸向藏在衣领里的纳米芯片项链。冰凉的金属表面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回应通风管道里那个带着第九号实验体标记的男人。

主控室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最终阶段准备就绪。＂李薇转头时，看见六个穿着防护服的操作员推着意识传输舱走来。那台机器像口水晶棺材，舱盖上布满电极针，内壁残留着可疑的褐色污渍。走在最后的林正宏正在调试腕表上的神经同步器，他雪白的实验服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

＂开始吧。＂教授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女儿睡觉，＂把悠然变成最完美的作品。＂他按下腕表某个按钮，监控屏上的脑波曲线突然剧烈震荡，同步率瞬间飙升至94.1%。李薇的视网膜投影上闪过陆铭留下的最后警告：【认知融合不可逆】

她假装整理数据线，趁机将纳米芯片插入备用接口。隐蔽程序的进度条开始跳动时，主控台的扬声器突然爆出尖锐的警报声。通风管道监控画面里，顾明正将神经干扰弹塞进排风扇的齿轮组。

＂有意思。＂林正宏凑近监控屏，他的镜片反射着爆炸前的白光，＂E-09居然还保留着当年的战斗记忆。＂教授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舞蹈，调出一段尘封的监控录像——年轻的他站在手术台前，电极罩下少年抽搐的小腿与此刻管道中顾明痉挛的肌肉完美重合。

李薇的隐蔽程序跳到59%时，整个基地突然震动。冷却剂管道爆裂的巨响中，她听见林正宏兴奋的低语：＂终于触发应激反应了......＂教授癫狂地指着监控屏，画面里顾明正以非人类的速度扑向警卫，他的匕首划出残影，每一击都精准切断对手的神经束。

纳米芯片突然自行弹出，李薇抓住它藏进袖口时，发现表面烫出了焦痕。主控台所有屏幕同时切换成雪花噪点，在电子杂音深处，她听见某个声音在重复：＂变量......漏洞......＂

＂李技术员？＂王强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神经控制器的蓝光映亮了他僵硬的微笑，＂教授需要你解释这个。＂他指向突然恢复正常的监控屏——画面里林悠然正徒手拆开通风管道的检修面板，她的动作带着机械般的精准，瞳孔在暗处泛着不自然的淡金色。

李薇的呼吸停滞了。这是记忆覆盖程序启动的征兆，但隐蔽程序的进度才到72%。当她假装检查数据时，纳米芯片突然在她掌心震动，投影出一行微光文字：【任何程序都有漏洞】

＂系统需要重启。＂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量子通道被异常脑波干扰了。＂这个谎言完美利用了林正宏的傲慢——教授永远相信自己的技术存在瑕疵。当操作员们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时，李薇终于将隐蔽程序推到了89%。

通风管道的监控画面突然熄灭前，她看见顾明抱起虚脱的林悠然跃向下层通道。男人染血的手腕擦过摄像头，那个蝶形胎记在镜头前清晰如二十年前的实验录像。与此同时，主控台某个角落的备用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段被删除的记录：十二个实验体的编号在血色警告框中逐个熄灭，最后剩下的只有E-09和另一个被涂黑的代码。

林正宏的狂笑淹没在又一次爆炸的震动中。李薇低头假装咳嗽，将滚烫的纳米芯片含进舌下。金属灼烧的痛感里，她听见通风管道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顾明他们跳进了基地底层的冷却池。而隐蔽程序的进度条，终于跳到了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