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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蝼蚁命（第1页）

陆尘六岁那年，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贱种。

那是个阴雨天，泥水混着血，从村口的青石板上流过。他蜷缩在墙角，怀里死死抱着一块发霉的窝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孩子围着他，拳头、脚尖雨点般砸下来。

“野种！你爹娘都不要你了，还敢偷吃？”

“打！打死他！”

陆尘没哭，只是死死护着头，眼睛透过指缝，盯着不远处那具被野狗啃了一半的尸体——那是老乞丐，昨天还分了他半块饼。现在，老乞丐的肠子流了一地，混着雨水，腥臭扑鼻。

拳头停了。

不是因为打累了，而是因为天突然黑了。

不是乌云，不是夜幕，而是一只巨大的手——遮天蔽日，从云层里探下来，五指张开，轻轻一抓。

“轰！”

整个村子，连人带屋，被捏成了血泥。

“微微傻眼，难度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此刻的陆尘被吓得瑟瑟发抖。

陆尘呆住了。

那只手缩回云层，天空恢复晴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的血洼，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蝼蚁。”

云层里传来一声冷哼，随后彻底消失。

陆尘坐在血泊里，愣了很久。

然后，他抓起地上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口。

十年后。

陆尘十六岁，成了玄天宗外门最底层的杂役弟子。

他天赋极差，根骨低劣，连最基础的《养气诀》都练不明白。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们瞧不起他，管事长老也懒得管他，只让他每日去后山砍柴、挑水、喂灵兽。

“陆尘！今天的灵米呢？再磨蹭，打断你的腿！”

“来了！”

他擦了擦汗，背起比人还高的米袋，踉踉跄跄往膳房跑。路上，几个内门弟子故意伸脚绊他。

“噗通！”

米袋摔裂，灵米洒了一地。

“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连路都走不稳！”

陆尘趴在地上，一粒一粒捡米，没吭声。

他知道，吭声只会换来更狠的毒打。

傍晚，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破草屋。

刚推开门，一道寒光抵在了他喉咙上。

“别动。”

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