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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破茧初动（第1页）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闺房，沈栖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一张鹅蛋脸白皙如玉。她轻轻抚过自己精致的五官，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小姐，今日春日宴的衣裳已经准备好了。＂丫鬟珮儿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走进来，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只是...小姐为何突然要穿这件海棠红的？以往不都是素色为主吗？＂丫鬟蓉儿在沈栖薇收集顾瑾珩的罪证之时向外通风报信被沈栖薇逮到，当时沈栖薇就放弃了蓉儿。

沈栖薇站起身，接过那件绣着暗纹的海棠红襦裙，指尖轻轻摩挲着衣料上的纹路。＂珮儿，你可知道蝴蝶破茧而出时是什么样子？＂

珮儿茫然摇头。

＂起初它被困在茧中，看似柔弱无力，任人宰割。＂沈栖薇展开衣裙，声音轻柔却坚定，＂但当它积蓄足够力量，便会撕破那层束缚，展翅高飞。＂她抬眼看向窗外，＂今日，便是我的破茧之时。＂

一个时辰后，沈栖薇站在相府花园的入口处，深吸一口气。往日她总是低调行事，穿着素雅，言语谨慎，完美扮演着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但今日不同——海棠红的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栖薇妹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栖薇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的未婚夫，永宁侯世子顾瑾珩。

她转身，脸上立刻挂上温婉得体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顾公子谬赞了。＂

顾瑾珩眼中闪过惊艳，随即又浮现出几分狐疑。他上前一步，状似亲密地低声道：＂妹妹今日怎的这般打扮？与往日大不相同。＂

沈栖薇微微后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笑容不变：＂春日宴乃京城盛事，栖薇不过是略作打扮，以示尊重罢了。＂她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几位贵女，轻声道，＂顾公子，王小姐她们来了，您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顾瑾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回头看去。沈栖薇嘴角微勾——她当然知道顾瑾珩与那位王小姐的暧昧关系，更知道他最怕被人发现这一点。

＂我、我先去拜见沈相。＂顾瑾珩匆忙告辞，快步离去。

沈栖薇目送他离开，眼中笑意渐渐冷却。她缓步走向宴席中央，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讶目光。往日那个低调得几乎被人遗忘的沈家嫡女，今日竟如此夺目，自然引人注目。

＂沈小姐今日真是令人眼前一亮。＂一位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来，脸上带着假笑，＂只是这般打扮，未免太过张扬了些，不太符合闺秀风范呢。＂

沈栖薇认得她——梁清雪，父亲是礼部侍郎，与顾家交好，更重要的是，她暗恋顾瑾珩已久。前世，正是这个女人散布谣言毁她名声，最终导致她身败名裂。

＂梁姐姐说笑了。＂沈栖薇浅笑盈盈，＂《女诫》有云：＇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但亦未禁止女子适当妆扮。今日春光正好，栖薇不过是顺应时节罢了。＂

顾瑾珩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正要再说什么，一阵骚动从园门处传来。

＂七皇子到！＂

众人纷纷行礼。沈栖薇随着人群低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入园。萧瑾弛——当朝七皇子，身着月白色锦袍，腰间一块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如松如竹，清贵不凡。

沈栖薇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前世她对这位七皇子知之甚少，只听说他后来在夺嫡之争中失败，被贬边疆。此前也在诗会上见过一面，这人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人难以忽视。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入席。按照惯例，才艺展示环节很快到来。往年沈栖薇总是推辞不参与，但今日，当主持宴会的长公主询问有谁愿意展示时，她缓缓站了起来。

＂栖薇不才，愿献丑一曲。＂

满座哗然。沈丞相惊讶地看着女儿，顾瑾珩更是瞪大了眼睛。沈栖薇恍若未见，从容走到琴案前坐下。

指尖轻拨琴弦，一曲《广陵散》倾泻而出。这曲子向来以难度著称，但沈栖薇指法娴熟，将曲中慷慨激昂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琴音渐急，如金戈铁马；忽又转缓，似幽泉呜咽。众人听得入神，连呼吸都放轻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园中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好！＂长公主率先赞叹，＂早闻沈相之女才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栖薇盈盈一拜：＂公主过奖了。＂她抬眸，不经意间对上了萧瑾弛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欣赏与探究，让她心头微动。

琴艺展示后是诗会。众人以＂春＂为题作诗，沈栖薇再次起身，朗声吟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栖薇拙作，请诸位指教。＂

这句诗一出，满座再次震惊。这不仅展示了她深厚的文学功底，更暗含对时局的隐喻——表面咏史，实则暗指当今边关战事。

＂好诗！＂萧瑾弛忽然开口，声音清朗，＂沈小姐此句，不仅意境深远，更难得的是胸怀天下，不让须眉。＂

沈栖薇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竟有种莫名的默契。她微微一笑：＂七殿下过誉了。栖薇不过是读了些史书，有感而发罢了。＂

＂哦？＂萧瑾弛眼中兴趣更浓，＂沈小姐对史书也有研究？不知对当今西北战事有何见解？＂

这个问题直指朝政，按理说不是闺阁女子应该讨论的。席间已有几位夫人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梁清雪更是趁机小声嘀咕：＂女子议论朝政，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