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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太孙殿下（第1页）

秋风卷着枯叶在皇陵上空盘旋，萧熠站在新立的墓碑前，玄色龙纹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墓碑上＂皇弟萧烁之墓＂几个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旁边是两座新修的妃陵——＂贤淑贵妃柳氏＂＂惠安贵妃柳氏＂。

＂陛下，该回宫了。＂沈玥轻声道，她披着月白色狐裘，腹部已有明显隆起。

萧熠没有动，只是凝视着萧烁的墓碑。＂朕八岁那年，他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地追在朕身后喊＇皇兄＇。＂他的声音低沉，＂那时先皇还在，柳贵妃常备着我们爱吃的桂花糕。＂

沈玥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三日前那场决战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萧烁率叛军作困兽之斗，萧熠亲自披挂上阵。两军在太和殿上厮杀至黄昏，最终萧熠在乱军中与萧烁短兵相接。

＂为什么？＂当时萧熠的剑尖抵在萧烁咽喉，声音嘶哑，＂就为了这个位置，你要杀尽血亲？＂

萧烁笑得癫狂：＂皇兄不懂...这位置会吃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话音未落，他突然撞向剑锋。萧熠撤剑，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弟弟倒在飞来的箭矢中。

＂陛下已仁至义尽。＂沈玥的声音将萧熠拉回现实，＂以亲王礼制安葬谋逆之人，朝中已有非议...＂

＂让他们说去。＂萧熠转身，目光扫过柳贵妃姐妹的墓碑，＂查清了吗？先皇为何要毒杀她们？＂

沈玥低声道：＂据老宫人回忆，先皇晚年多疑，因柳氏一族与北狄有姻亲，恐其通敌。但密档显示...＂她顿了顿，＂真正的原因是柳贵妃发现了先皇秘密处死三皇子生母的证据。＂

萧熠闭了闭眼。先皇一生杀了两个皇子、四个嫔妃，最终自己也死于猜忌引发的丹药之毒。他握紧沈玥的手：＂朕绝不会重蹈覆辙。＂

回宫路上，萧熠的龙辇突然被拦住。禁军统领来报：＂太上皇醒了，要见陛下！＂

紫宸殿内药香浓郁，萧瑾弛靠坐在龙纹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自三日前重伤，这是他第一次清醒。

＂父皇。＂萧熠快步上前。

萧瑾弛虚弱地抬手：＂叛军...？＂

＂已平定。萧烁伏诛，其余党羽尽数收监。＂萧熠简略汇报，省略了亲手杀死皇弟的细节。

萧瑾弛凝视他良久，突然道：＂先皇杀我兄长时，我十二岁。＂他咳嗽起来，＂那年先皇摸着我的头说＇瑾弛最懂事＇...后来我才明白，活下来的都是＇懂事＇的。＂

萧熠心头一震。萧瑾弛从枕下取出一方玉玺：＂这是暗卫的调令...今日交予你。＂他疲惫地闭上眼，＂我该去行宫养病了，朝政...再不过问。＂

三日后，萧瑾弛离宫那天下着细雨。萧熠站在城楼上，看着那辆朴素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沈玥为他撑起伞：＂父皇是真心放手。＂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权力的滋味。＂萧熠转身，＂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凤鸾宫内，乳母正抱着啼哭的皇子轻哄。沈玥接过孩子，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萧熠。

＂陛下抱抱？＂沈玥微笑。

萧熠僵硬地接过这团柔软的生命，孩子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咯咯笑起来。一种奇异的温暖涌上心头，他轻声道：＂朕会让他活在太平盛世。＂

转眼冬去春来。这日萧熠正在批阅奏折，沈玥端着参汤进来：＂陛下，北狄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