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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金雨流光（第1页）

永康二十五年的谷雨，青溪村村口的界碑被朱砂染红。

＂从今日起，改称＇栖凤里＇。＂县令捧着圣旨的手在发抖。他谁能想到小小村落竟能得御笔亲题，更奇的是圣旨用的不是寻常绢帛，而是泛着青光的梧桐树皮。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沈栖薇和萧瑾弛其实就是那大家歌颂的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今日的这份殊荣也是他们的恩赐。

老梧桐树下的沈栖薇正在教村妇们酿梅子酒，闻言只是轻笑：＂这名儿太张扬。＂

话音未落，她发间的青玉凤簪突然脱落，簪尖点地处涌出眼清泉。泉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光晕，隐约可见里头游动着半透明的小鱼——正是萧瑾弛去年放生的那种。

盛夏的雷雨夜，樵夫张伯亲眼见证了神迹。

一道紫电劈向梧桐树冠的刹那，整株树突然迸发金光。叶片化作无数金凤凰冲天而起，在云层间穿梭三日后，又纷纷落回枝头变回绿叶。更奇的是，每片重生的叶子上都多了道天然形成的火焰纹。

＂这是要记载大事哩！＂瞎眼阿婆摸着叶片喃喃，＂老身瞧见叶子里有字...＂

孩子们凑近看，果然发现叶脉组成了微缩史书：永康二十一年，漠北献汗血宝马；永康二十二年，女状元苏晚晴入阁......最新的叶片上，正缓缓浮现出：栖凤里更名，梧桐承天启。这棵梧桐树记载了永康这些年来的大事件。

每月初七，村口茶摊都会来个戴斗笠的年轻商人。

＂南洋的龙眼，西域的胡桃。＂萧念将褡裢往石桌上一倒，奇珍异宝哗啦啦铺满桌面，＂换阿婆的槐花饼。＂

孩子们最爱围着他听故事。他说极北之地有会发光的树，南海深处有能织绡的鲛人。当讲到新大陆的星火族时，梧桐树突然无风自动，落下片刻着陌生文字的叶子。萧念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去了许多地方，见识了许多奇珍异宝。

＂这是......＂萧念的指尖刚触到叶片，整个人突然僵住。

叶片上的星火族文字竟自动重组，变成沈栖薇的笔迹：＂念儿，该接他们回家了。＂

秋分祭月那晚，全村人都做了同样的梦。

梦中梧桐树下站着对璧人，女子广袖翻飞间洒落金粉，男子剑尖挑起银河。他们脚下泥土里埋着的，竟是这些年萧念带来的所有异域珍宝！

次日清晨，王嫂在溪边洗衣时捞起块会说话的石头；张伯砍柴时发现树干里嵌着颗夜明珠；最惊人的是里正家的傻儿子——他在井台边玩耍，突然指着水下喊：＂金宫殿！＂

赶来查看的萧瑾弛只是轻笑，剑穗往井中一垂。水面顿时浮现浩瀚海市，里头亭台楼阁皆与村民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是蜃楼。＂沈栖薇捻着梧桐子解释，＂这些物件沾染了念儿的帝王气，自生灵性。＂萧念自从有了双人格后，他的特殊的能力便被唤醒。这些年去到哪里就会给当地的人们带了许多有趣新奇的东西。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栖凤里下了场金雪。

雪花落在村民肩头不化，细看竟是微缩的凤凰羽毛。萧念带着星火族的使团冒雪而来，队伍里混着蓝眼睛的波斯匠人、棕皮肤的新陆药郎。

＂殿下这是......＂老里正腿一软就要跪。

＂别惊动他们。＂萧念扶住老人，目光投向梧桐树下对弈的祖父母，＂今日我只是带游子归乡的引路人。＂

沈栖薇落下一枚黑子，树冠忽然垂下万条金丝，将异域来客们温柔缠绕。当金丝收回时，每个人掌心都多了片梧桐叶，叶脉组成他们母族的文字。

萧瑾弛的鱼竿突然剧烈弯曲。钓线那端，一尾银鱼跃出溪面，鱼鳞上映出三千世界——每个世界里，都有株发光的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