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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归京（第1页）

沈栖薇和萧瑾弛已经在北境都留了快两年了，在今年的冬天，他们终于可以回到京城，做一个普通的人。

京郊官道上，一辆青布马车碾过积雪，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灵犀那双异色瞳孔。孩子裹着狐裘，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山雀，雀鸟眼珠却是赤金色，时不时歪头瞅向车外。

＂还有三十里。＂萧瑾弛轻叩窗棂，灰眸透过漫天风雪望向皇城方向，＂赶得及在宫门下钥前进城。＂

沈栖薇的黑白羽翼早已收起，此刻只着寻常妇人装束，发间一支木簪，乍看与寻常贵眷无异。唯有袖中偶尔流转的金芒，泄露几分不凡。她指尖轻点膝上棋盘，一枚黑子突然浮空转向西北——那是皇陵方向。

＂念儿的生辰宴，有人动了手脚。＂沈栖薇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渗人。

灵犀怀中山雀突然炸开羽毛，竟口吐人言：＂毒！糕饼里掺了断肠草！＂山雀所说的糕饼是皇宫皇太孙桌案上的点心。

车辕上的暗卫统领闻言险些摔下去——这鸟儿什么时候会说话的？这些暗卫都是萧瑾弛自己的势力，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五年，但是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

华灯初上时，马车从西偏门悄无声息驶入皇宫。

沈栖薇刚踏进长春宫，就被个雪团子撞了满怀。五岁的皇太孙萧念仰着脸，手里还攥着半块芙蓉糕：＂祖母！念儿留了最好吃的给您！＂

她指尖在糕点上轻拂，一缕黑气瞬间被金芒吞噬。蹲下身与孩子平视时，瞳孔深处闪过凤凰虚影：＂念儿乖，这糕赏给廊下鹦鹉可好？＂五年没有见过念儿，如今见了倒是觉得越大可爱了。

灵犀突然拽住萧瑾弛的衣袖：＂那个嬷嬷，身上有火油味。＂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个面生的老嬷嬷正偷偷往殿角香炉里添料。萧瑾弛的灰眸微眯，看到香灰下埋着的磷粉——遇热即燃的杀人机关！

＂皇陵那位的手笔。＂沈栖薇给念儿戴上枚火焰纹玉锁，＂灵犀，带弟弟去喂雀儿。＂

两个孩子刚离开，殿外就传来整齐的跪拜声：＂恭迎陛下——＂皇帝萧熠也闻声赶来见父皇母后。

皇帝萧熠迈入门槛的瞬间，香炉突然爆出刺目火光！这时萧瑾弛便察觉到了萧熠的不对劲。

沈栖薇广袖翻卷，黑白羽翼虚影刹那展开，将所有火星倒卷回去。暗处传来惨叫，纵火者竟是自己烧成了火球。

＂父皇母后归来，怎么不提前……＂萧熠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灵犀异瞳中映出的自己，龙袍下藏着条猩红锁链，正连向皇陵方向。灵犀是下一任的守火人，她的眼睛能照出世间万物的所有东西。

萧瑾弛的剑鞘抵在儿子喉结：＂被炼成尸傀还不自知，你这皇帝当得称职。＂

真相残酷得可笑。三年前驾崩的先帝竟被炼成活尸，靠吸食子孙精气苟延残喘。而萧熠每夜批阅奏折的朱砂里，都掺着皇陵送来的尸毒。

＂不可能！＂萧熠扯开衣襟，心口处蔓延的尸斑却触目惊心，＂祖父明明说这是帝王蛊……＂

灵犀的山雀突然飞到他肩上，啄下一块皮肤——没有血，只有腐肉。看到这一幕的萧熠，突然就晕了过去。沈栖薇和萧瑾弛不敢耽搁半分，立刻往皇陵方向赶去。

子时的皇陵地宫，青铜棺椁正在渗血。

先帝的尸体盘坐在龙气汇聚处，周身缠绕着从儿孙身上抽取的生命线。见众人闯入，他咧嘴露出满口黑牙：＂朕的……丹药……＂

＂你吃的不是丹，是童男童女的脑髓。＂沈栖薇羽翼完全展开，十万童魂的净化之力灌入地脉，＂灵犀，捂住念儿眼睛。＂

萧瑾弛的剑锋燃起赤金火焰，却不是劈向尸身，而是斩断了所有生命线！失去供给的先帝瞬间干瘪成骷髅，却仍在嘶吼：＂朕乃真龙……＂

＂龙？＂灵犀突然上前，异瞳直视骷髅空洞的眼窝，＂你不过是附在龙脉上的蜉蝣。＂灵犀走上前去，五岁的念儿看到了地宫里发生的一切，但他没有半分胆怯。

她小手按在地宫主柱上，整个皇陵突然震动。无数火焰烙印从柱体浮现，化作锁链将尸骸拖入地心——那里沉睡着初代不烬魂留下的净化之火。

五更鼓响时，萧熠在太医院醒来。

心口尸斑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枚新生火焰纹。念儿趴在他榻边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灵犀给的赤玉哨子——吹响可召来火种庇佑。

＂父皇母后呢？＂

掌印太监捧着个鎏金匣子：＂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连夜去了北境，说……说给您留了课业。＂

匣中《治国策》扉页上，萧瑾弛凌厉字迹力透纸背：

＂先学做人，再学做皇帝。＂

而沈栖薇添的那行小字则让萧熠红了眼眶：

＂念儿说芙蓉糕要留给爹爹。＂

长春宫外，灵犀正在教小太子用馒头屑喂山雀。晨光中，两个孩子发梢的金芒一闪而逝，恰如不灭星火。灵犀被沈栖薇和萧瑾弛留在了皇宫以防出意外时可以及时联络他们，也为了让她陪伴太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