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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归墟之手（第1页）

青铜门缝中伸出的那只手苍白如尸骨，腕间缠绕的海东青纹刺青却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芒。沈栖薇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纹路与北境十八部可汗的图腾一模一样。

＂叮——＂

龙泉剑与突然袭来的弯刀相撞，火星迸溅间，萧瑾弛看清了来人的脸：覆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弯刀刀柄镶嵌的狼头骨，证实了这是北境＂苍狼部＂的死士。

＂可汗向太后问安。＂死士的声音像是砂石摩擦，＂他说……您该回家了。＂

沈栖薇耳后尚未消散的莲印突然灼痛，长公主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三十年前的和亲队伍里，北境可汗曾秘密拜访南诏皇宫，与长公主在密室交谈整夜。

伽蓝香不受控地从她七窍涌出，竟在空中凝成北境雪原的景象。香雾里浮现的祭坛上，赫然摆放着与归墟之眼相同的青铜棺椁。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萧瑾弛的剑锋抵住死士咽喉，＂首辅用南诏巫术，可汗出北境死士，就为了复活个疯子公主？＂

死士突然咧嘴一笑，面具下传出骨骼错位的咔咔声。他的皮肉如蜡般融化，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躯体——这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北境秘传的＂狼傀＂。

＂咔嚓！＂

狼傀自爆的瞬间，沈栖薇的软剑卷起罡风将毒针尽数扫落。但爆炸震碎了青铜门基座，整片礁石群开始塌陷。归墟之眼形成巨大的漩涡，三百具空冰棺被吸入深渊，长公主的尸身却悬浮在漩涡中央，眉心凤头簪迸出刺目血光。

＂她要用我们的魂魄补全自身！＂沈栖薇拽住萧瑾弛急退，伽蓝香在脚下凝成浮桥。

漩涡中突然伸出无数汞液凝成的手，每只手掌心都睁着只血红的眼睛。萧瑾弛斩断三只袭来的汞手，却发现剑身沾染的汞珠正腐蚀龙纹——这些是掺了噬金蛊的＂活水银＂。

＂低头！＂

沈栖薇的厉喝声中，长公主尸身突然360度扭转脖颈，嘴里吐出串南诏古语。声波所过之处，海面炸起数十丈高的水墙，水花里裹挟着冰棺碎片，如利刃般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栖薇扯开衣襟，心口金蝉纹突然离体飞出。蛊王振翅发出的高频鸣叫，竟让所有汞手僵在半空。她趁机将伽蓝香注入金蝉体内，蛊虫瞬间暴涨成丈余长的金翅蜈蚣，狠狠咬住长公主尸身的咽喉。

＂滋啦——＂

尸身皮肤如破布般撕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替命蛊。每只蛊虫背上都刻着首辅的生辰，此刻正疯狂啃噬金蜈蚣的甲壳。沈栖薇的天目疤痕突然完全裂开，金光如剑刺入尸身心窝，挑出颗仍在跳动的琉璃心——

心脏里封存的，是长公主被剥离的最后一缕恶魄。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尸身突然开口，声音却是首辅的腔调，＂看看你的手。＂

沈栖薇的指尖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般的黑线，伽蓝香正从毛孔倒流回体内，带着长公主记忆里最阴暗的部分。她看见自己站在南诏祭坛上，亲手将凤头簪刺入生母眼眶……

＂栖薇！＂萧瑾弛的暴喝惊醒了她，＂他在用记忆污染你的魂魄！＂

龙泉剑劈开琉璃心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静止。长公主尸身化作飞灰，漩涡深处却传来空洞的回响：

＂我们……终将重逢……＂

暴雨骤停时，沈栖薇跪在甲板上呕出大口黑血。血泊里游动着细小的蛊虫，背上全刻着北境文字。萧瑾弛掰开她紧攥的拳头，掌心赫然躺着半枚青铜钥匙——纹路与浑天仪底座的锁孔严丝合缝。

＂去钦天监。＂她哑声道，＂那里藏着……真正的答案。＂

海风送来远方的狼嚎，北境使团的黑色旗帜已出现在海岸线上。而沈栖薇的伽蓝香，正逐渐变成浑浊的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