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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灯火阑珊处刘尚林番外（第1页）

时间回到几年前，那年深圳南山区的夏夜闷热粘稠，蝉鸣声混着空调外机的嗡响。刘尚林推开711便利店的玻璃门时，收银台后的女孩正踮着脚补货。她后颈被汗浸湿的发丝黏在深蓝色工牌上，＂李善蓉＂三个字在荧光灯下泛着水光。

＂刘哥，今天还是冰美式？＂她转身从冷柜里抽出一瓶雀巢咖啡，手腕上褪色的红绳擦过扫码枪。这是他连续第七十二天在凌晨两点买同款咖啡——从项目上线那日起，他就把这座24小时便利店当成了第二个工位。

李善蓉总是安静得像只猫。她会在加热便当时偷偷给他多加颗卤蛋，会把临期面包单独留给他当早餐，会在他盯着代码抓狂时递来一颗薄荷糖。直到那个暴雨夜，醉汉把酒瓶砸在收银台上，刘尚林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把这里当成了避风港。

＂摸一下怎么了？装什么清高！＂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满身酒气，金链子卡在肥厚的脖颈里。李善蓉攥着平安符后退时撞翻了关东煮锅，滚烫的汤水溅在脚踝上。

刘尚林的身体比大脑先动了。等他反应过来时，醉汉已经被他按在鲜食货架上，货架上的薯片簌簌往下掉。这是他第一次用写代码的手打人，虎口被对方金表的棱角划出血痕。

＂刘哥别......＂李善蓉颤抖着拉住他胳膊，平安符的流苏缠在他腕表上，＂店里都有监控的......＂

那天之后，刘尚林的支付宝里多了个固定收款人。李善蓉每周三准时转来500块，备注永远写着＂还款＂。她不知道，这个年薪八十万的腾讯P9程序员，每天对着转账记录笑得像个傻子。

转机发生在白露那天。刘尚林凌晨三点来买咖啡时，撞见李善蓉蹲在货架间抹眼泪。她攥着碎屏的山寨手机，通话记录里是贵州老家医院的催款通知。

＂我爸的肝癌......＂她哽咽着把缴费单藏到身后，＂还差三十万手术费。＂

刘尚林在ATM机前站了十分钟。当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上次这么紧张还是晋升答辩。

＂这钱不用还。＂他把回执单折成纸飞机，＂就当......就当是这些年卤蛋的回礼。＂

李善蓉哭得更凶了。她不知道，这个穿优衣库格子衫的男人，此刻心跳比发现系统漏洞时还快。

时间回到今年夏天的某个周末。

刘尚林破天荒没去加班。他蹲在便利店仓库里，看李善蓉踮脚整理货架。阳光从排气扇斜切进来，把她耳后那颗小痣照得发亮。

＂刘哥知道关东煮汤底要加多少水吗？＂她突然转头，发丝扫过他敲键盘的手，＂要加到距离锅沿两指宽，这样萝卜才不会煮烂。＂

他开始留意这些琐碎的细节。她整理货架时习惯先擦最上层，因为＂灰尘都是从上面落下来的＂；她总把临期饭团留给夜班保安，因为听说对方女儿在读高中；她手背上有道淡粉色的疤，是初中辍学在电子厂打工时烫的。

去年小年夜，刘尚林抱着一箱车厘子推开店门。李善蓉正往微波炉里塞速冻水饺，显示屏的蓝光映着她冻红的鼻尖。

＂我妈说......＂她低头搅着酱油醋，＂让你过年去我家吃杀猪菜。＂

他们坐在折叠椅上分食饺子时，玻璃门外炸开烟花。李善蓉突然伸手摘掉他头发上的彩带，指尖的温度比关东煮还烫。

＂刘哥身上有股咖啡味。＂她小声说，＂和那些喷古龙水的人不一样。＂

在悟道了爱情真谛后，刘尚林明白了谁才是他平淡生活里的日月星辰。

深圳的梅雨季黏稠闷热，刘尚林站在腾讯大厦落地窗前，711还是那个711，售货员却不再是那个售货员——刘尚林再遇见廖志清后，李善蓉突然觉得巨大的前海湾已没有了自己的避风港，便辞职回了老家。

手机屏幕上是李善蓉刚发的朋友圈：一张安徽老屋的照片，褪色的春联在风里卷着边，配文＂奶奶说老宅的枣树结果了＂。

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冲进电梯。大众CC轮胎碾过深南大道的积水时，副驾上扔着连夜订的机票和钻戒盒——这个写了五年代码的男人，终于在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想明白，真正的算法不在服务器里，而在李善蓉给他保温杯添枸杞时颤抖的睫毛上。

安徽亳州，涡河岸边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