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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镜中人（第1页）

江面的雾气裹着铁锈味爬上钢架，沈昭月的赤脚被青铜棺寒气激得发麻。她盯着棺材里那张与自己九分相似的脸，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像滴未干的血。

＂真丑。＂

她突然嗤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戳向棺中人的脸，＂学人精连痣都要点歪。＂

棺材里的＂沈昭月＂倏地睁眼，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凌乱的模样——战术背心领口歪斜，锁骨下的刀口还在渗血，散乱的长发黏在汗湿的脖颈上。

＂姐姐的品味越来越差了。＂＂沈昭月＂翘起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刮过棺材内壁，＂穿成这样见客人......＂

钢架突然剧烈摇晃。

顾明渊的手从下方探上来，掌心的血在护栏上拖出暗红轨迹：＂下来！＂

沈昭月却蹲下身，鼻尖几乎贴上棺中人的脸：＂你眼线画歪了。＂她突然揪住对方衣领，＂林美云给你化的妆？＂

＂小心！＂

林玥的尖叫从岸边传来。沈昭月侧头避开飞来的麻醉针，顺势将棺中人拽出甩向顾明渊。两个身影撞在一起的瞬间，她看清克隆体后颈的电子编码——与顾明渊的一模一样。

＂你们......＂她突然笑出声，匕首在指间转出寒光，＂共用同一个生产线？＂

顾明渊的白衬衫被克隆体抓出裂口，露出心口陈旧的箭伤。沈昭月的瞳孔猛地收缩——那疤痕的形状，与她前世射出的狼牙箭分毫不差。

＂沈总！密码破译了！＂

林玥举着平板嘶喊，屏幕裂纹间闪烁着＂1937.7.7＂的红光。沈昭月却盯着克隆体腰间晃动的玉坠——那是她前世及笄时摔碎的凤佩，此刻竟完好无损。

江面突然掀起巨浪。

八具青铜棺同时弹开，每个克隆体都戴着不同的首饰：她大婚时的金步摇、及笄礼的东珠项链、甚至还有前世跳崖时扯断的珊瑚手钏。

＂想要吗？＂最初醒来的克隆体抚摸着玉坠，＂拿你的记忆来换呀。＂

她抬手时袖口滑落，小臂上赫然有道新鲜刀口——与沈昭月今早缝合样本的位置完全重合。

沈昭月突然扯开战术背心。

夜风灌入胸膛的瞬间，克隆体们集体尖叫——她心口纹着幅微型刺青，正是前世顾明渊亲手绘的《九鸾逐日图》。

＂赝品就是赝品。＂她将匕首抵上刺青，＂再像也学不会这个。＂

顾明渊突然暴起掐住最近克隆体的脖子，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谁准你们碰她的东西？＂

＂你舍不得？＂被扼住的克隆体咯咯笑着，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同样的刺青，＂毕竟我们每个身上......都有呢。＂

沈昭月忽然想起新婚夜。

顾明渊用孔雀翎蘸着金粉在她心口作画，说这是＂生死契＂。第二日她便发现，所有陪嫁侍女的心口都有相同图案。

＂啪！＂

玉坠被捏碎的脆响惊醒回忆。沈昭月转头看见顾明渊将克隆体踹下钢架，染血的手伸向她：＂跟我走。＂

＂走去哪？＂她拍开他的手，＂你的克隆人流水线？＂

江心突然传来汽笛长鸣。

最大那具青铜棺缓缓升起，露出舱内精密的操作台。沈星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姐姐挑一个？都是按你DNA造的。＂

沈昭月突然抢过林玥手中的平板砸向江面。

水花四溅时，她看见倒影里的自己——眼尾通红，嘴角却挂着疯癫的笑。这神情如此熟悉，就像前世她饮下鸩酒前，铜镜里最后的模样。

＂全要了。＂她突然纵身跃向青铜棺，＂正好缺人试毒。＂

操作台突然亮起，全息投影显示出沈昭月从未见过的画面——顾明渊正将昏迷的她抱进青铜棺，舱门闭合前，他腕间闪过与克隆体相同的电子编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