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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发丝扫着傅闻远的下巴,云溪边把眼泪往他大衣上蹭边告状:“李唯,还有那个姓罗的人,他们欺负我,呜……他们欺负我……”
小奶狗实打实生了气,不肯再叫叔叔。
“怎么欺负你了?”
云溪身子一颤一颤,明明哭的委屈,又是很认真地在告状。可坏就坏在声音太软,还拿两条细的仿似一折就断的胳膊环着人,脸蛋上的软肉贴在傅闻远颈侧,叫人觉得是在撒娇。
“他们让我,要不走,要不就签那个东西……”他探手从被子里把那张纸摸出来,呈现罪证一样地放在傅闻远眼前,满脸愤愤不平。有些肿的红嘴唇还稍微撅了起来,圆而湿润的杏眼望着傅闻远:“我不要,我哪都不去。先生救我,别让人欺负我,先生……”
饶是傅闻远,在此刻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做了最坏的事的人明明是他,即便傅闻远自己,都不会否认。
他把个刚成年的、如花似玉的小男孩儿给上了,还是自己法律上的养子。带着酒气做了一整晚,手下没留丝毫情面,弄得人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可云溪不知是怎么算的这笔账,现在还一脸委屈地扎在他怀里,说是被别人欺负了。
像是自己很值得信赖似得,对他施加的暴行,泄欲的一夜,云溪一点不去计较。反而还好像很是有些甜蜜。
傅闻远带层薄茧的大手在云溪后背上下抚了几下,云溪便跟只猫一样,微微拱起了腰,哭也缓了,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可爱的咕噜咕噜——这回真是在撒娇了。
“他们叫你走?”
云溪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当下没有那么怕,但还是有些惶惶然,小声说:“让我出国念书,说是去西雅图,已经找好了学校。”
“放屁。”傅闻远说。
他身上那股松木香掺杂着雪的清冽飘进云溪的鼻腔和肺管,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狗立刻摇起了尾巴,点了两下头,跟着重复一句:“放屁!”
简直奶声奶气,引人发笑。
傅闻远又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云溪在被子里抱住了傅闻远摸过他的手,拽到肚子上放着,当成他的一个玩具,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轻轻地揉捏,闻言羞愧地低头回答:“我怕他骗我,说是去医院,其实是要送我走……我刚才吃过药了,先生,别生气……”
傅闻远少见地低笑一声,眼角眉梢柔和了些,“话多,心眼也多。”
那声笑钻进云溪耳朵里,如同大提琴琴弓力道恰当地拂过琴弦,引起一阵悦耳撩拨心尖的共振。他胆子大了些,便扯开了傅闻远没扣扣子的大衣衣襟,把自己塞了进去。
被裹得严实,慢慢缓过来的体温便透过蹭薄薄的衬衫,传到傅闻远身上。傅闻远才发觉,虽然云溪一直表现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怕过自己。
他总是见缝插针地黏上来,很多事都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要出去。而他一整天的桩桩件件,也全想告诉自己。
确实是只小狗,而且不算小了,虽然还在吃奶,却已经学会了侵占领地。
只不过傅闻远不可能是能被云溪划圈的地盘。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正派人士,可傅闻远知道,自己是个禽兽,坏事做尽、良心全无,一向恣意。
要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好整以暇、心安理得地立在衣冠二字之后。温情不属于他,碰上漂亮的脸蛋和合乎胃口的脾性时,心底或还有几分罗曼蒂克的柔和,但绝不是会叫他心软的分量。
“是不用走,但这个东西要签。”傅闻远揉上了云溪凹陷下去、却还是非常绵软,手感很好的小腹,另只手捏着那张标题为《解除领养关系最终协议》的纸张。
他的动作和神情都算不上冷,却也做了不容置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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