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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男被我这么一喊,嫌恶地瞪了我一眼,疾步穿过马路,继续独自赶路。
只剩下那个瘦弱的男人,站在了我的跟前。
我拉着他的手臂,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那边绿化带旁,有人死了,你赶快报警!”
男人挠挠后脑勺,蓬乱的头发在路灯下扬起一片头皮屑:“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这样啊!”我不禁失望,这条路最近都在翻新,除了妻子的办公楼,路边的电话亭也都在维护修整,没有办法使用。
“你也没带手机吗?”男人反问我。
我点点头:“我不能带手机……”
“原来如此。”男人打断了我,说道,“你刚才说有人死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路上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电话亭。”
“行。你快跟我来。”
我与男人并肩而行,边走边斜眼打量起这位热心的男人来。他身高与我相差无几,约莫一米七五的样子,一双惺忪的眼睛半睁半闭,深藏在他浓密的头发下,颇有几分浪迹天涯的忧郁气质。他的着装反而更像一名白领,雪白雪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塞在了黑色的西裤里,笔挺裤管下的皮鞋乌黑锃亮,鞋跟随步伐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令它的主人从骨子里散发着精干的气质。难怪说看一个男人,必须先从他的鞋子看起。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不时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直看得我心里发虚。
我故意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前面,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
“尸体就在这里……”我指着几步之外的目击现场说道。
乱发男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径直走进了办公楼的阴影之中。他在尸体的附近蹲了下来,沉默良久,回头问我:“尸体在哪儿?”
我一下子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尸体应该就在他面前呀?难道他看不见吗?
我走近几步,隔着他的肩膀看去,原本躺有尸体的地面居然空无一物。
尸体消失了!
我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我离开此地仅仅过去了十二分钟。在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有谁会发现尸体,并且如此迅速地运走了尸体呢?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乱发男人站起身子,膝盖发出清脆的关节摩擦声。
“也许吧。”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处理了尸体的人是妻子。但是妻子究竟为什么要杀人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心想先把眼前这个人打发了吧。
“也许是个醉汉,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灯光太暗,我看走眼了,误以为是个死人。”我随口编道。
“你看到的不是醉汉!这里确实出过事。”乱发男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凝视着一根根交错复杂的脚手架,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
“就在不久前,这里有个男人头部遭到了重创,可能是被某种钝器用力击打所致。比如像那个……”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绿化带旁的地上,横着一根脚手架上所用的钢管。
“你是说有人用这根钢管砸了那人的脑袋?”我心中庆幸他没有猜到砸人的凶器是根甩棍。
乱发男人慢慢朝我走来:“你看这片绿化带上有些痕迹,像是刚才有什么重物压在上面。”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植物被压弯了一片,泥地上还有四个拇指粗细的圆洞。
“是救护车上的担架。”不等我细想,乱发男人又开口说道,“一定是有人抢在你之前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把尸体运走了。或者,那个人并没有死。”
他究竟是谁?
我并不在意是谁拨打了急救电话,我更关注的是,这个头发蓬乱、不修边幅的男人到底是谁?他的每一句话,都令我震惊,仿佛他刚才目睹了一样。
“我们走吧!”他朝我摆摆手。
“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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