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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惜花稍微推了推何生,他张开眼睛,露出一丝迷茫,尔后清醒了一些,很快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便问道:“行了吗?”
张惜花点点头。
何生站起来,两人打算走时,被江大山拦住了,他道:“阿生,弟妹,你们两人留下来吃一碗面吧。小山刚煮好的。”
江铁山也道:“现下一团忙乱,不免怠慢了你们。只一碗粗茶淡饭请定要留下来吃完再走。”
诊金的事,还没有商量,他们虽然拿不出大钱,可意思一下,还有何家的农活也可以帮着做。
江铁山就想留着两人,看看协调下诊金的事,虽然知道何生家不会狮子大张口,都是乡里乡亲,也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灶房里面,江小山已经端了两碗面条出来,家里只有半斤多的白挂面,他们还是狠心煮了来给客人吃。江小山把碗放置在桌上,取了筷子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何生与张惜花两人的手中。
江小山道:“趁热吃,免得糊了。”
盛情难却,何生便对媳妇道:“吃了再家去吧。”
张惜花见了雁娘那一滩的血,说实话,真的没啥胃口,囫囵夹了几筷子面吞进肚子里,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半碗面便交给了何生,何生吃东西快,他吃完了自己那碗,又很快把张惜花剩下的吃完。
江家兄弟见他们吃了家里东西,都暗暗松口气。由老大江大山出面,他把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然后把里面的铜板倒出来,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家里只这些钱,阿生你们带回去吧。”
何生眉头一皱,沉声道:“大山哥你这是为甚?快些收回去。”
何生没跟媳妇商量,直接做主拒绝了对方的银钱。大家都不容易,这时候收了江家钱,不就逼迫着别人活不下去吗?
张惜花并没有不高兴,附和丈夫的话,说:“大山哥我们不会收这钱的,雁娘的身子这几个月都要小心的调养,你们把钱给了我们,不是会害得雁娘不好?”
张惜花这番话说出来,使得兄弟三个犹豫了良久,才下定了主意,还是江大山出来说道:“阿生弟,这钱我们就不给先了。你们田地里还需要担水吧?放着给我们哥仨做,等稻子熟了,还由我们来收拾。”
对方那样诚心,却是不好立时拒绝,何生道:“行,那我们家去了。”
“应该的……”
“应该的……”
江家兄弟纷纷道,几人嘴里不断的道谢,闹腾到大半夜,天色漆黑,江铁山便点了火把一路送何生夫妻二人回到何家。
张惜花还没有洗漱,她先是去灶房把傍晚煮的那面疙瘩捯饬出来,问丈夫道:“锅子里煮的面你还要吃吗?我帮你热了来。”
何生在江家时,已经吃饱了,不过想到媳妇只吃了几口,便道:“你去热了来吃吧,热好了叫一声我。”
说完便走去茅房,完事回到院子里藤椅上坐着。夜晚有一点点小风,吹起来还是很凉爽的。
张惜花手脚很快,烧火支起锅,也没用多少时间就把疙瘩面煮热了。这时候的味道没有刚煮出来时香,面疙瘩泡了一段时间已经糊掉。
她装在碗里,另一个灶台烧水的锅子的水也温热,可以洗澡了。她本来打算洗完澡再睡觉,结果把面端给何生时,何生让张惜花吃了一碗才能去洗澡。
被丈夫肃着脸,要求必须吃完面才能洗澡,张惜花心里偷偷的乐开了一朵花儿。
一整天折腾的累了,夫妻俩躺在榻上很快就闭眼睡去。翌日醒来,丈夫还是比她早起来,张惜花如今对这个事情已经能表现得很淡定。
她刚升起灶火,何曾氏就过来问:“老大媳妇,大山那媳妇子是如何了?”
张惜花道:“娘,流了不到两周的孩子,暂时没啥大碍了,只是要养一段时间身子。”
何曾氏双手合十,低喃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然后才道:“可怜见的,江家是造了什么孽了哟……”
父母、媳妇、孩子相继死去,如今好不容易买了个小媳妇,这会儿又掉了一个,这样的事在这种落后的村子里,就是那三兄弟命中带衰,是不祥之人。也因此,江家兄弟虽然各个身强力壮,打猎又是一把好手,可是之前硬是没几个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逼得江家只能去买一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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