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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女子的嫁妆大多尽可能的丰厚,以满足她们这一辈子在婆家的吃穿嚼用。
这些话都顺着风吹到了隔着院墙的竹林小道上。
项宜和乔荇正从树下路过,乔荇闻言脸色青起来。
“谭有良家的在胡说什么?谁花谭家的一个铜板了?就算夫人花了谭家的钱,可也为他们尽心尽力所得的,本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要去同那些人争论,被项宜低声叫住了。
“好了。”
乔荇抬头看去,只见自家夫人脸上仍是方才的平静神色,眼眸似乎静若山间幽潭,哪怕是外面恶风吹来,也不动分毫。
“大喜的日子,何必找气呢?”她无所谓地笑笑,“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去了。
乔荇气得鼻孔哼气,但也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墙外人还在议论,墙内竹林小道的另一边。
谭廷刚从外面回来,正吩咐管事安排借接待宾客的事宜,墙外人叽叽喳喳的话,也同样顺着风飘进了竹林里。
同样的,项宜叫了乔荇,转身走开的情景亦落在了他眼中。
林边小道上,她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月白色长袄,身形如流云,很快消失在了竹林边缘。
谭廷蓦然想起她嫁给他那时,八抬嫁妆让人惊诧又取笑了好久,他虽然令谭氏族人不要提起此事,可大喜当日,还有人小声嘀咕。
“只有八抬嫁妆还要硬嫁进来,想让谭家给她添妆?”
“添妆?她能嫁进来,已是宗家信守承诺了,难道还想要谭家给贪官之女撑面子吗?”
彼时她带着盖头,牵着手中的大红喜结,站在他身边不足一步的距离。
这些话传来的时候,他仿佛感觉的手中喜结的另一边紧了一紧,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寻常。
后来,他挑开她盖头的时候,还在想会否看到一张戚容或者怒容。
然而挑开盖头,她姣好的面容上,眼帘半垂着,面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风又送来许多墙外的话语,谭廷目光看了正吉一眼。
正吉迅明白过来,快步跑去了墙外,外面立时静了下来。
谭廷抬脚离开了。
他回了正院,又回了和项宜的房中。
项宜并不在,在外面安排过两日大婚的内宅事宜,谭廷没有让人服侍,自己回到内室换了一身在家的衣裳。
他的衣裳都在内室的花梨木雕花的衣橱里,项宜的衣裳也放在此处。
平日都是项宜帮他从衣柜中拿好衣裳,此番还是他第一次打开他们二人的衣橱。
但是橱门打开,谭廷微微怔了怔。
衣橱里的衣裳放的并不算满,可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他自己的衣衫。
有一瞬间谭廷还以为这里并没有她的衣裳,直到他在衣橱最下面的两层格子里,看见她前些天穿的杏色长袄和蜜色比甲,还有几身并不鲜亮的衣裙。
本朝女子的衣裳比男子要繁复精巧许多,样式款式亦是层出不穷。
不说旁人,只说自己妹妹谭蓉,他回来这些日子,就没见谭蓉穿过重样的衣裳。
但看眼前的橱柜里,就只有最下面格子里款式不丰的几件。
谭廷不由又想到了自己没能认出项寓的事情,也想起了项寓身上水洗的白的长袍。
他默默叹了口气。
当年他娶她,确实没那么心平气和,但他们成亲三年,她一直在家操持,母亲也好,弟弟妹妹也罢,从未说过她有何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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