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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弥贞有点踌躇。
她适才满心只想着陆峥,话说得好像有点不留情面,谢灼生气了吗?
她如此想着,推开门,谢灼坐在里面,没有点灯,脸颊映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孟弥贞试探地叫了一声:“谢灼?”
男人垂眼,轻轻应一声。
孟弥贞捏着袖子,把药碗递过去:“已经晾好了。”
谢灼接了药碗,拿火折子点亮灯,露出一张神情黯然的脸。
他垂着眼,轻轻跟她道了声谢,仰头喝干净了药。
“回去吧,碗我自己会洗的,你出来久了,他若是不高兴,就不好了。”
瞧着不像是生了气,像是被她伤透了心。
“陆郎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不高兴的,你不要多想。”
孟弥贞垂着眼:“对不住,我今天只顾着陆郎,口不择言,话说得好像有点过。”
“嗯,没事,我明白的。”
谢灼轻笑一声,徐缓开口:“我到底比不上他,为了他,对我口不择言,也是人之常情。”
孟弥贞更愧疚:“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是么?”
手指抵上她侧颈,男人触及那一处吻痕,摩挲着:“那在你心里,我们两个难道是一样的吗?”
那当然不是。
孟弥贞脸皮太薄,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有低低道:“抱歉。”
谢灼伸手,把人勾在怀抱里,唇吻上她另一边颈子,在那里吮一下,也留下一处印记,他慢声道:“先来后到,理所应当,这事情我认了,可孟弥贞,就算心里不对等,至少一些事情上,也对我公平些,他有的,我也要有。”
孟弥贞有些为难,低着头:“比如哪些呢?”
“你为他穿了嫁衣,也为我穿一次,好不好?”
这事情好办:“我去找我的嫁衣……”
“那是你嫁给他时候穿的,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谢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包裹,递到她手里,孟弥贞拆开,眼睛瞪大了——包裹里的,是一匹极好的红缎子,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摸上去则顺滑无比。
再往下,还有几匹浅色的料子,大约是做里衣的。
“是哪里来的?”
“我摔下山的时候,身上带着十几两碎银,这次病之前,又天天去山上打猎,卖了些猎物,攒到了一点钱,就去买了来——还送了几盒口脂给我,颜色太艳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缎子摸起来的感觉很熟悉,她嫁给陆峥时穿着的嫁衣,就是差不多的。
谢灼撑着头:“本来想给你买更好的,可是附近镇上的布庄里没有胜过这个的了,只好将就。”
孟弥贞看着他,有点懵懵的。
谢灼手里握着条软尺:“喜欢吗,喜欢的话,来量一量尺寸,我叫人去做成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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