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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金林又给他倒酒,笑道:“华弟你好福气,自个升了官,远瞻积蕴又皆有文名,纵使此次不考,下回下下回总能考中,比我家那三个要在土里刨食的小子好得多,愁甚?”
范甘华不以为然,“都是别人夸的,他两个哪有什么文名?”
范金林笑道:“你莫自谦,学堂里的夫子都说他们两个必在榜上,积蕴考举人亦可一试。积蕴过了年方十六罢?若能考中举人,那可是我们这州的头一人了。”
范甘华摇摇头,“哪有那样容易?”
睿能爷皱着眉头道:“试都未试,谁知晓呢?若不去考,纵使有文曲星的命,上天也无法子。”
他们乃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见范甘华不将范远瞻兄弟放在心上,睿能爷身为族老,难免有些痛心。
范甘华陷入沉思,范金林又劝酒道:“算了,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来来来,喝酒,先祝华弟你高升。”
三人接着喝酒。
范甘华迟疑,“他两个真有考中的把握?”
睿能爷抬眼瞧他,“骗你作甚?”
范甘华眸子闪了闪,不知在想什么。
范金林与睿能爷一直在他耳边敲边鼓,亦不知晓他听进去没有。
喝过酒,范甘华醉醺醺地回家,望着给自己端水洗脚的安娘,他说道:“你们未、未、未收、收、收拾呐!”
“嗯?”安娘子抬眼惊讶望向他,“收拾甚?”
范甘华醉眼朦胧,大着舌头说道:“让那、那、那两兔崽子考完童、童、童试再过来找老、老、老子!”
安娘子一颗心急跳起来,小心问:“不叫他们跟你一道去营里?”
范甘华嘟囔,“考、考、考后再说。”
范甘华回来后,整个家年味已不剩什么。
年三十,范溪他们忙着祭祖、奉神、贴桃符,晚上,范溪家与范不难家一道坐下用饭,牛角娘坐在上首。
桂娘对此情景十分得意,不时用眼睛瞟范溪。
范溪不与她争,低着头避开了目光。
牛角娘一双利眼看了眼安娘母子四人,因大过年,她并未说甚败兴的话,眼里的厌恶却没藏起来。
安娘与范溪未说话,一直低头捡素菜吃,范远瞻与范积蕴端得住,面色如常。
范甘华在饭桌上说过完年他要带老母去他那头,家里的房子与地让范不难多看着些。
萍娘未曾想到还能从天上掉下这等好事,当即拍着胸脯允诺,让范甘华放心,她与当家的必定将家里的产业好生照看。
范向天、范向云虽未满十岁,却也差不了什么,很快便要娶妻生子,从天上掉下这样大一笔产业,若不接着,便不是她萍娘了!
范甘华点点头。
过完年初一、年初二,两家的东西收得差不多,安娘子给范甘华理出一个大包裹。
范甘华皱眉,“怎么就我一人的包袱,不是让你收拾家当,我们一道去?”
安娘子柔声道:“当家的你年前不是吩咐我在家好生照看远瞻与积蕴,待他们考上秀才寻过去?”
“有这事?”范甘华仔细从脑海中搜寻,好半天才想起堂兄与睿能爷那一番话,他皱起眉头。
今日已年初三,明日一早他便要带着牛角娘跟着商队一起回营里去,现下再要收拾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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