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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歌最后才拆他大伯沈鸿发的信。
六月,沈歌回沈家村与荀飞光成婚时,沈鸿发心中不赞同这桩婚事,然沈歌早已不是那个孱弱少年,纵使沈鸿发不同意,也无可奈何。
沈歌知晓他大伯的性子,果然他成婚那几日,常能见着他大伯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绝不会是喜悦与祝福。
因心中有愧,沈歌拿到那一封薄薄的信后,一时竟然生出些近乡情怯之感。
荀飞光从他手里接过信,顺手拿过一旁的刀,修长的手指翻飞,动作极漂亮地豁开信封,重新递回沈歌手上,“再怎么瞧也瞧不出个窟窿来,直接看罢,你大伯不在这。”
接过信件,沈歌长呼一口气,伸手从信封里将信夹出来,细细看着。
沈鸿发识字,不过会写的字不多。
他这封信乃托别人写就,写得简短异常,里头不过寥寥数语,先是关心沈歌的身体,而后道他无甚能给沈歌,就托蛮子给他带了一包菜干,好歹尝一尝家乡味,若是思乡,聊解思乡之情。
短短数语,纸短情长,沈歌长吁一口气,找来董小伍问:“菜干你们放置与何处?”
牛涵带回一堆东西,“估计放到仓库中去了,我立刻去给您找来。”
沈歌摆摆手,“去罢,顺便让厨下给我准备处理干净的五花肉,我等会去下厨。”
沈歌说完转向荀飞光,问:“荀哥,我们待会喝壶热酒罢?”
荀飞光颔首答应,“我去帮你打下手。”
说罢夫夫两人并肩踱去厨房。
将军府有专门从各地请来的厨子,个个都有一手绝活。沈歌手艺不错,不过那只是对平常人中而言,放到一群厨子中,他手艺十分一般,偏荀飞光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最爱的便是沈歌做的菜。
沈歌前世爱捣鼓些小菜,这一世重新捡起来,慢慢成为他一个消遣方式,偶尔做一下饭,他心情能迅速平静下来,是以有时思绪起伏,他便喜爱到厨房认认真真做一餐饭。
来到厨房,沈歌熟门熟路地找出调料,荀飞光则坐到灶前。
莫看荀飞光着一身华服,他大马金刀地坐在灶前烧火,亦烧得有模有样。
沈歌在灶上动作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皮朝下,接触到热油发出“滋”一声响,接着表皮慢慢变得金黄。
炸好表皮的肉拿出来,铺上梅干菜,干辣椒,蒜头,八角,大料,酱油,料酒等物,表皮朝下放到抽屉中蒸,待袅袅水汽升腾起来,便慢慢数着时间。
蒸好肉,另外起锅,放入切成大片大片的腊肉,将腊肉中的油脂炸得半透明,而后放入拍好的藠头,放辣椒,大火翻炒几下,放粗盐放酒放酱油快速起锅。
洗好锅,待锅烧得火热,放冷油,刚从地里摘下来的青菜,滋啦一声下锅。沈歌用锅铲快速翻炒,没一会,菜断生后迅速装盘,翠绿翠绿的青菜只放了油与盐,依旧散发出清新的香味。
沈歌从一旁的瓮里拿出先前卤好风干的猪肝,切盘用雪白的碟子装了,拿出来。
扣肉最早开始做,却焖了最久,吸足香料与油脂的菜干早被蒸得胀大,散发出一波又一波的香味。
沈歌用大毛巾,将蒸碗倒扣在大瓷碗中,此刻肉在下,菜干在上,一动便颤巍巍地散发出浓郁地香气。
酒不必怎么温,放入蒸扣肉的水中一烫就好,不到片刻,即可拿出装盘。
将军府里的梅花开了大半,两人也不嫌冷,让人收拾了出来,就在梅花旁边的亭子里用饭。
韶信早闻到了香味,原本想去蹭一顿,见荀飞光与沈歌这模样,愣是不敢去打扰。
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百里宜,问道:“百里,你有没有发觉,老爷自从恢复记忆以来,与沈歌儿黏得越发紧。”
“难不成这不是好事?”百里宜往一旁稍避了避,“老爷与二爷两人乃正经的夫夫,黏得紧实属正常。”
“话不能这么说,想当年老爷多沉闷威严的一人,你能想到他现今的模样?”
百里宜反问:“老爷又不是一生下来便是那副沉稳威严的模样,有甚不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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