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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飞光定下傍晚才出发便是为拖延时间等沈歌回来与他见上一面,然而见过这一面,荀飞光心内五味陈杂,更是不想离去。
展正骁在荀家别院等得快要上火,偏又急不得,只能在院内转圈。好不容易等荀飞光出来,他大喜之下,远远便要迎上去,却见后面跟着一位身姿俊秀的少年。
少年与荀飞光之间态度亲密,显然关系不那么简单,这让展正骁迟疑一下,不太好上去打扰。
不过也就迟疑一瞬,展正骁原本要是见到荀飞光身旁有这么位俊秀少年,必要多言问一句,他现下却顾不得许多,忙快步想要走上前,催促荀飞光早些出发。
韶信不知何时从偏房内窜出来,一把拦住他,“展大人,请您稍等片刻。”
“哎,你这人!”展正骁伸手推,对他怒目而视,“你再不放我过去,耽搁陛下圣旨你如何当得起?!”
“展大人,我家将军有言,傍晚便出发,现下还未入夜,并不算失信,还请您稍等片刻。”
韶信少有这么彬彬有礼之时,偏他温和中又无比强硬。
展正骁简直想骂娘,南边几月之前便失一岛,现如今再失一岛,而敌人还呈南北夹困之势,说不得何时他们大燕朝便有灭顶之灾。
若是误了这事,他被虢去官职尚是轻的,天子一怒,他被拉去剐了也不冤枉。
荀飞光并未令展正骁多等。
很快,荀家别院一众勇武护卫便收拾好行装,牵好马匹,齐刷刷地等在外头。
展正骁忙令手下牵马跟上。
荀飞光令韶信副手李绵延跟着沈歌,“这些日子你便在歌儿身旁。”
李绵延肃容应是。
沈歌从在屋内与他说完话以来一直沉默,荀飞光亦未怎么说话。直到此刻,荀飞光翻身上马,沈歌终于忍不住朝他道:“荀哥,我会想清楚,年后春闱便去找你,你到时别在推开我。”
荀飞光柔和的眸子望向他,“好。”
沈歌眼圈微红,抿着嘴不再说话。
荀飞光胯下的马正是杜辛,这匹颇通人性的大黑马竟往前几步走到沈歌身旁,舔舔他的脸。
荀飞光脸色一黑,拉缰绳催杜辛离开。
沈歌忍不住笑。
马儿哒哒地由慢到快跑起来,沈歌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朝他吼,“荀哥,一路顺风!”
荀飞光遥遥朝他挥手。
沈歌这一吼,心中生出些豪气,他心里不好受,转而回到别院喝酒。
荀飞光进京只带了韶信和他手下的护卫,其余人皆留在府中,由绿枝总管。
绿枝知沈歌心中难受,没劝他,只是上了些不那么烈的好酒给他。
沈歌一醉之下第二日上午方起床,他刚翻开被子坐起来,绿枝端着水进来给他洗漱,道:“公子,你姓萧的举人同窗刚到府上。”
“萧思远,远兄?”
绿枝笑,“正是。”
沈歌忙揉揉脸,努力打起精神来洗漱好出去招待他。
萧思远见到沈歌的模样后惊道:“你昨日做甚去了,为何眼皮肿到这个地步?”
沈歌闷闷地不想提,便问:“远兄,你来约我吃酒?”
“吃什么酒?今日下午我们举子得去拜访座师,难不成你都忘了?”
没他提醒,沈歌还真不记得这回事。萧思远一见他表情就知晓,忙催他,“你快去找个热鸡蛋裹着巾帕敷敷眼试试,这模样如何能见人?”
沈歌应一声,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还请远兄在此稍候,我去去便来。”
“快去快去,人言常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到你这一点都不灵,你瞧你这模样,倒跟落榜了似的。”
沈歌心中苦笑,他这可比落榜难受多了。
绿枝妙手,拿茶叶与熟鸡蛋用滚热的巾子裹了,细细给沈歌敷脸,敷了一会儿,沈歌脸上的颓色去了十之七八。他脸色虽仍不大好看,显得不太有精神,但比方才那副模样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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