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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有一弯如眉的新月。
好像被小妾赶出家门的大妇,光芒微弱,难与璀璨的星光争辉。
清寒的夜风从她三尺外绕过。
肌肤上却温流涌动,一点也不冷。
丈夫“熄灭”了眼睛。轻轻抱着她,双双立在水中央。
等待……
渐渐的,两只魍魉现出了身形。向坡上望了望,又踅摸到岸边树下,轻声地商议起来。
离得很近,严锦听得一清二楚。
“当真要干呐?”李元庆说,“寡妇这药可妥当?”
“嘿嘿,荞麦地里捉王八——十拿九稳。”李俊发出猥琐的笑,“不瞒哥哥,想弄谁就弄谁!”
“啧……还是觉着不妥。”李元庆似乎犹豫,“不如照我爹意思,先拿银子许他吧,换他女人去陪贵人一夜,既得银钱的好处,又有天大的体面。他再是个泼物也该知这理儿。若是武断地把人给药了,天亮又是一笔官司。闹将起来连累不小。”
“我的好哥哥,敢情弟弟费了半宿唇舌,还没把你脑袋里的洗锅水倒干净呐!”
他有点急,音量也大了些,“那严氏你别瞧着嫩刮刮的水样儿,实则是个贞烈泼妇……你不把她药了,她自个儿肯张腿才怪!撒起泼要死要活,惹怒贵人谁来顶缸?”
李元庆受此点拨,内里关窍顿时一通!
“是理是理,到底是你世故些……既如此,就干吧。早些把人弄去,洗得香喷喷等贵人临幸。嘿嘿……”
两人头挨着头,捂嘴发笑。
“小瓶儿是致幻的,大瓶儿是撩兴的,没错吧?”元庆又问,“可真有用?”
“这鸭嘴啰唣个没休了!”李俊压低声音,“不瞒你,寡妇早年得过异人指点,颇有些风月上的旁门左道。村上谁辱了她欺了她,就夜潜去使些手段,没有一次不顺心得意的。”
“此话当真?!”
“你当她真是个软瓜?周小矛那桩丑事不就是她一手操办!”
“你说爬灰的事?”
李元庆爱听阴私,立刻不思“正务”,兴致勃勃问起来。
李俊推他一把,“到底你媳妇看你太紧,跟我们不常亲热,这些下酒好料都错过了!不光爬灰,什么父女俩、兄妹俩、母子俩,看不顺眼的尽被她使手段拉派上,嘿嘿,简直不拘一格……别瞧他们人模狗样,将来阴司判刑,头一等的淫罪!嘿嘿!”
“我的个亲娘!这些个官司怎不早嚼给我听?”
“还不是哥哥胆子太小。心里又藏不住事儿!如今只听听便罢,遇上那些人只当不知。”
李元庆沉默半晌,心慌慌说:“……啊哟喂,闹了半天寡妇是风月里头的大枭雄!”
“枭雄个屁,落咱们兄弟手里,还不是一只任宰的麻花鸡!嘿嘿,走吧,休要啰唣啦!”
李元庆咬咬牙,“行,我撒了这泡尿就去。”
说罢,便掀起衫子,掏出家伙什向树根下放水。
严锦:“……”
两只垃圾真叫人醉了!妥妥的人间渣滓啊!
回头看看丈夫,方才暗下去的眼睛此刻短路了一般,忽明忽灭地燎着火星子——情绪怕是要失控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她嘴边,示意噤声。手臂缓缓松开……
庞大的身躯如水鬼般,无声无息潜向榕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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