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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一（第3页）

“王八蛋！！！”

王八蛋，真是个王八蛋。

死了两个月，又活着见了一面。他就这么打马从她眼前过，一点儿不停留，用口型对她说：等我。

凭什么他说上一句，她就一定要等呢。

那天回家的路上，四六又哭又笑，六三又气又跳。

炸了毛的妹妹狠狠地锤着空气：“姐姐！要那种人干什么？世上男人多的是！你等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去！”

四六也气，气竹马和自己耍心机。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动不动就离家不回，真该把他按在他自己的坟头磕头认错。

但是万幸，万幸还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

四年不回家，总比一辈子不回家强。

四六听着雨声闭上眼。

嗜血刀一直都这样。不管她说多少次，两个人的家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在，他也还是要去跟那些人斗。

斗不过是个死，斗过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又不是什么拜官入仕的好时机，不过是一群杀惯了人的祸首，最后的下场都一样。

现在他心野了，不回来了，看不上这茅檐草舍，破屋烂瓦。

那妹妹呢？从前两年开始，妹妹又是为什么不回家了？

妹妹性格还是更像她小时候，有点倔，但是也很乖。虽然四六以往除了接任务，基本都会去山庄看望，送点吃的穿的，教几招剑法，再叮嘱几句，但也做不到时刻关注关心。

多数时候，六三还是跟着嗜血刀学功夫。大炮仗带出个小爆竹，多多少少还是脾气爆了点……也没什么不好。

唯一就是那股喜欢拼命的疯劲儿，万万不该学。这下好了，一个两个都是不着家的，再加上个总想往外跑的少庄主……

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好累。

恍惚间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坚定的声音，带着一点没发育好的稚嫩，却用了不相符合的成熟语气。

“姐姐。”

“嗯？”四六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快进来，外面下雨了。”

“姐姐，不要担心，我去城里帮你找。一定会找到师父的。”

“……好。”四六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好像灵魂要从沉重的身体里挣脱，而脸上还带着笑。

“回家吧，姐姐等着你呢。”

天拂晓时，寒雨收敛了凛冽的脾气，细碎的雪籽温柔许多。

四六一路踩着混了冰碴子的泥，到了那妇人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