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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待会再说,赶紧先把伤口处理了!”
容玖拿着伤药与细布跑来,见他的手依然血流不止,脑仁儿直疼:“寻常人家都知道千金之子戒垂堂,弦姑娘拿刀往木头身子扎,你却用实打实的血肉去挡,真是——”他不由分说,拔出瓶塞,抓起他的手腕,立刻往伤处倒了满满一层药粉。
苏聿低头扫了一眼右手狰狞的裂口,眸色幽暗。
一阵忙乱后,容玖按着苏聿在晁光宇屋内坐下,命人烧来热水,备上烈酒,又拈针在烛焰上烧热,要给苏聿缝合伤处。苏聿将手放在案上,任他处理,完好的左手执起茶盅,饮了一口,随后看向面前三人。
“让将军受惊了。”他先朝面色铁青的晁光宇道。
老将军紧紧握着膝盖:“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余培——”他瞥向身侧的玦娘,一堆话涌到嗓子眼,却说不出来。
他在屋门处,听不清苏聿与宗弦的对话,但见宗弦先是行刺未果,尔后竟然自戕,转眼间又如鬼魅般凭空消失。即便他已历三朝,久经沙场,也被眼前一切骇得动弹不得。
“废帝苏寄,实为先代长公主长仪女扮男装。前年岁末逃出望鸾宫后,隐姓埋名地躲在京郊,但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孤有心救她,不得已出此下策,迫使她入京。”苏聿三言两语带过,不欲多说。
苏寄——是那早逝的长仪公主?
晁光宇惊疑不定,第一反应是荒唐。可见苏聿神情冷肃,哪有半分玩笑的样子。
手上传来锥心的刺痛,苏聿蹙了下眉,转而看向玦娘:“现下,孤该称你玦娘,还是余培?”
玦娘已止住眼泪,眼圈尚红着,低声:“陛下唤玦娘便好。”
“玦娘,”苏聿指节搭着杯盖,轻叩了两下,“她用偃术造替身一事,你半点都没察觉到?”
玦娘黯然摇了摇头:“妾不知……想必是今晨,哥儿命妾进城联络邵康后,再暗中安排的。”
“先前你可露出了什么破绽?”
玦娘依旧摇头:“哥儿本就心细如发,如今想想……说不定七夕当夜,就已察觉了什么。”
寂静中,案上的灯花轻声爆裂开。柔软的桑白皮线被银剪掐断,附着烧得滚烫的针尖,无声地穿行过掌心繁复的纹路。
苏聿又饮了一口凉透的清茶。
“她既对你生疑,定已做好了今夜回不去庭山的准备。就算小童们还在山中,她也决计不会再去。所以,如若让她寻得机会逃出城,那就是石沉大海,再难寻觅了。”
他指尖下延伸出瓷杯上素淡的鹤纹:“除却庭山,她可还有旁的去处?”
玦娘回忆了一会儿:“哥儿曾在碧阳郡置办宅地,本是预备作出宫后的居所。但因着毒发,又请了容先生诊治,就始终留在庭山。”
苏聿道:“你知道的地方,她不会去。”
玦娘面色白了白。
“那兴许……蓝玺的剑庐……”她踌躇着,有些为难,“但妾只知在岐州,实际所在藏得极深,连江湖上也几乎无人真正到访过。”
“足够了。”景承接道。
“从献京去岐州,势必要经过洛原郡,尔后沿旭江乘船南下。无论是从关隘还是从渡口阻拦,皆非难事。不过,最好还是让——”他略一停顿,最后择了个称呼,“——长仪公主没有出城的机会。”
“这几日——”被伤处的疼痛分了神,苏聿稳了稳手,“城内务必严防死守,搜查的声势越大越好,不能让她有机可乘。另外,以此处为中心的三里内,你派人悄悄打探一圈,有没有哪处空置的屋舍,今日忽然搬入了人家。”
“陛下,”玦娘嗫嚅,“哥儿……也说不定在相府……”
“什么?”晁光宇又是一惊,“柳敬之知道废帝实为——”
他反应过来,心中忽地五味杂陈,末了长叹一声,重重拍膝。
苏聿却道:“不会,她既然预感今夜有埋伏,断不可能拖累柳相,更不会寻求柳家庇护。相反,她定会挑一处将军和柳相都不知道的地方隐匿起来。”
“那要是废帝——”老将军顿了下,“……公主自此一直藏在城内,就这么住上一年半载,要怎么办?”
“她所中之毒随时可能发作,京城一旦戒严,她寻医问药就要受限,何况普通的医者也治不了她。随行带的药材再多,也撑不了太久。为了活下去,她必须离京。”
景承隐约明白了:“风声鹤唳时无法逃走,又不能在城中坐以待毙,但公主的形貌太过惹眼,加上城门口的盘查,要躲开这些,只能是在——”
苏聿目光微动。
“中元夜。”
“外后日,中元。”
朴陋瓦舍内,宗弦倚坐在榻上,一字一顿道。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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