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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单手支颐小憩时,梁全礼来报廷尉景承求见。苏聿立刻猜到景承来意,抚平衣裳坐正了,命梁全礼迎人。
景承入殿,照常行过礼,待苏聿屏退众侍,才坐到御案前,取出袖中之物。
“按你信上所说,我昨日去了宗□□,将信王一脉相关都查了一遍,与苏寄相关的记载均誊在这里。”
他将一小卷纸放到案上,又取出另一本泛黄的书册:“这是苏寄在位时的起居注。虽说前朝主笔的杨大人已经致仕,所幸仍住在京内,一些正册中未有的记录均留存在此处。
“根据历朝的规矩,君王不能干涉起居注的记撰,然据杨大人所说,苏寄有时会强令他删改起居注中的某些字句。但关于他种种恶形恶状的记载,苏寄一字未删,反倒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颇为执着。杨大人始终想不明白个中缘由,便留了个心眼。”
苏聿本伸向纸卷的手顿了顿,心念一转,先拿起一旁自藏书楼中拿来的起居注,忆着玦娘所言,翻至“顺康五年冬月”处。
“初五,得见云台宫斗霜艳景,大喜,赐名望鸾。
“初八,抱恙,缀朝,恹不肯食。”
“十三,龙体愈康,飨摄政王。”
看毕,他接过景承手中的副册,同样找到“顺康五年冬月”,果不其然多了一句。
“初十,摘花刺手,血浸袖,秘不召医。”
苏聿默然。
原来她是这样“大喜”。
这样给满殿剔骨刀起的好名字。
“景承。”
苏聿的指尖停在“血浸袖”三字上。
“倘若我说,废帝苏寄的真身是个女子,你信或不信?”
闻言,景承未见惊诧,只平静驳道:“不太可能。”
他习惯性地在案上划了一道。
“每位皇子王孙出生,皆需上报宗□□,后由属官带着赏赐亲自上门,一为贺喜,二为确认。何况苏寄是信王嫡长,宗□□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除非——”
他在方才那一道的末尾画了个圈。
“有人后来李代桃僵。”
景承抬眼:“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位庭山妖,真身是假死的苏寄?抑或是假装苏寄的人?”
苏聿“嗯”了一声,将所有猜测一一道出,末了问他:“这样多的巧合,你会觉得还是巧合么?”
景承道:“你既有此问,前日又让我查这些来,自是早有答案,何必问我?”说着淡淡弯了下唇角,“何况掌刑狱者,向来不信巧合一说,所有种种,皆是图谋。”
苏聿笑笑,示意他继续讲。
景承重新划了一道:“苏寄幼时长在封地,入京次数屈指可数,因而当年京中应少有人识得他。倘若有人想假冒他取得皇位,在先帝病危、信王暗中将苏寄送入京中、刘荥扶持登基的这一个多月内,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与孤所想不差。”苏聿颔首,“不过这其中还有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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