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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俱是一顿,不约而同地移着目光对视上,也皆在对方的眸子中看见了自己。
是故颠簸摇晃的马车中,唯有他们二人僵立不动。
广寒仙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时易之赶在他开口之后深吸了一口,随后掌心一翻,指尖穿过广寒仙的指缝,紧紧地扣住了那只手。
隔着帘外潺潺的小雨,贴着潮湿氤氲的晨雾,他们终于交握住。
第28章第二十八枝捻揉耳垂
旖旎一寸生一寸长,距离一寸近一寸减。
感受着仿若近在咫尺喷薄在面上的呼吸,时易之的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喉头滚动几番,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然而在他欲将剩下的距离也彻底缩进之前,帘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
“少爷,到了。”
熟悉的声音让时易之浑身一颤,他缩回手猛地往后退了几寸,眼神也变得清明许多。
“我,那个……”目光慌张地被移开,整张脸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寒公子,我……”
虽说人是回过神了,可脑子还是算不得清醒。
时易之吞吞吐吐了许久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最后索性自暴自弃了,丢下一句“我先去处理王房的事”,就逃也似地掀开车帘走了。
广寒仙没很快地跟着下去。
他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垂眸看着方才与时易之交握过的手,而后又举起来再转着打量了一番。
纤长的五指蜷了蜷再舒展开,暖热的、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带着几分未干的濡湿——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也不是没有过亲近的接触,在岩壁下时,他们甚至还“坦诚相待”过,但那时却与此刻有千般万般的不同。
有何不同?
广寒仙问自己。
可思来想去也还是得不出过所以然来。
只是觉得怪,真怪。
怪得时易之不像时易之,广寒仙也不像广寒仙;怪得他们不像是恩客与被买的男倌,像是从南风馆夜奔出逃的爱侣一对。
广寒仙抿了抿唇,将五指慢慢地收拢成拳,又施加着力道妄图驱逐残留在上的触感。
等那样的异样减去不少后,他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
“明镜高悬”四字挂于堂上,威武的升堂声从衙役口中响起,阳春的县令头戴乌纱帽,身着青袍绣溪敕常服,从堂后绕到堂前来。
“拜见李县令。”
外头围观的百姓以及堂下之人纷纷见礼。
新帝即位后废除了不少先皇设立的礼仪制度,是故即使是无功名在身的百姓,寻常见官之时也无需跪拜,只用行揖拜礼即可,因而整个堂下只有有罪在身的王房跪着。
李县令心宽体胖、面容和蔼,客客气气地免了礼。
但醒木一拍,他就立刻进入了状态,高声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在下清州商贾,姓时名易之,盛元二十四年举人。”时易之不卑不亢,介绍完自己又横眉指向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王房。“今日状告管事王房背信弃义,欺压百姓,买凶杀人,泯灭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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