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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木门被拉开吹进来的风让乙骨忧太懵了几秒，他刚想问五条悟句“您怎么来了”就听见那声疏远的夏油，顿时就觉得他不再适合开口。

“你怎么来了。”夏油杰却笑了，拿过菜单问了句不相干的：“这么早，吃饭了吗？”

乙骨忧太出发前被五条悟叮嘱过，有事就打电话，但他这次着实无辜，跟着夏油杰有个致命缺点，不知不觉步伐就被教祖大人牵着走，那通电话想了无数次，他也没按下拨通键。

毕竟夏油杰什么烂都摆，唯独在五条悟身上清醒又克制，不勉强，不争辩，有分歧就道歉，体面这词就像是为夏油杰为五条悟量身定做的。

五条悟向后靠着椅背，闻言伸手勾住眼罩中间，把那块黑布拽下来了，火气突然就消散了，像是一拳打中棉花。

“没有。”五条悟硬邦邦地扔出两字，夏油杰笑了笑，一举一动都是如常，似乎在这地方见着五条悟是什么好事一般：“那还点老三样？”

“早换口味了。”五条悟恼火未消：“不吃。”

闻言夏油杰就放下平板：“听你的。”

乙骨忧太都能看出五条悟一开始是为了找夏油杰算账，夏油杰自然也能看出来，乙骨忧太就瞧着对方冲他弯了下眼：“不好意思，请你这顿饭吃不成了，计划有变，这张卡你拿去，买点喜欢的回高专好了。”

夏油杰只剩左手，钱包取卡这种精细动作便不太方便，然而他没有平常人那种窘迫，动作也很从容，他的手很好看，僧袍衬得那动作甚至很是斯文，乙骨忧太拿走卡，最后深深朝里面看了一眼。

木门轻轻一阖。

沉默中，五条悟略显怔松地盯着前面桌布的一角，他宛如被针炸了一下的气球，那股一直憋着的气突然就散了。

五条悟的视线落点半天没挪开，窗外的竹子投进来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动着，夏天其实没什么区别，可就看着那些影子，疲惫就像附骨之疽，在这种时候慢慢爬出来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找夏油杰谈点什么，但他却感觉非常挫败，这一生中也就挫败过那么几次，多数都交代在夏油杰身上。

这地方十年前他和夏油杰常来，当时菜单还是纸质，高专三年级后五条悟再没独自来过这里，很难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不过十年前的五条悟决计没有想过，有一天和夏油杰共同坐在这里，竟是一件疲惫难熬的事。

无人开口，光线聚成一束，细小的浮尘慢慢飞舞着。

他原本以为把夏油杰拉回高专就好了，前程往事既往不咎，但夏油杰终究是夏油杰，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阻止发生，五条悟注视着夏油杰，不知道自己唇角的弧度已经近乎苦笑：“总之就是不行，是吧？”

“不行。”夏油杰回答得干脆。

这句不行包含太多，回高专不行，重新开始不行，那颗十七岁射出的子弹终究飞到咫尺距离。

五条悟坐得浑身难受，换了个姿势，他一只脚踩着椅子横梁，手肘抵着腿面，是将整个人蜷起来的姿势，他点点头：“我看你和以前一样。”

“是吗？”夏油杰笑笑，没戳破五条悟：“那挺好的。”

这对话彻底进行不下去，五条悟抿住嘴，舔了舔上下唇瓣，没几秒，一杯热茶就已经递了过来，五条悟伸手接了，夏油杰这混账做决定向来利落，偏偏又要他来做选择。

五条悟喝了口茶，手掌根摁着眼眶，他抬头望着那双含笑的深色眼眸，忽然执拗开口：“你怎么就不行？”

这是什么蠢话，五条悟一时语塞。夏油杰不肯将就的到底是什么，他和夏油杰都心知肚明，但夏油杰笑了，似乎也不觉得蠢，他在五条悟身上总有无数耐心：“真的要听？”

“要听。”五条悟坚持道。

“我不想你难做。”夏油杰也配合他。

五条悟没应，很想逼着夏油杰把怎么难做的都叙说清楚，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逼着对方挑到明面实在没必要，他的确没法像十年前那样去爱一个人，见着五条悟这僵硬的模样，夏油杰靠着桌，周身气息却忽然一下柔和下来。

“不喜欢了，这本来就再正常不过。”夏油杰嗓音温沉：“悟，看着我，可能你之前来得太晚，没有听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