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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玄倒是不大在意,他肾好,活儿也好,尽管操一操未必十年少,但是实践证明每一次操完之后他和陈林再聊天倒是确实能相比以往少很多黄色废料,甚至于,有一次他特地带陈林去一个临市的温泉旅馆的时候陈林还一边跟他躺在那看星星一边跟他聊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这是多么大的突破,姜玄想,牺牲几个套套,得到无数抱抱啊。
其实比较出乎姜玄意料的是,尽管他和陈林之间的性吸引程度可能已经超过很多同性甚至异性情侣,但陈林居然、竟然,好吧其实是果然,还在和谭季明断断续续地上着床。姜玄这人有点变态,他虽然没什么偷窃欲,但多少有点独占欲,当然他还特意去查了什么狗屁心理学书籍,说爱情伴随着独占欲这是自然而然的现象,但他转念又一想,陈林显然在肉体上对他和谭季明可都是有独占欲的,难道陈林同时能爱两个人?这种哲学命题实在不适合姜玄一个天天对这数据的纯工科老狗来思考,但他实在是无比纠结于此,以至于有时候在和陈林吃饭的间隙,当询问陈林周末是否有空并得到了否定答案的刹那,心里还会有些莫名的颤抖。那种震颤来的突如其来又如此频繁,乃至于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心绞痛的前兆,当然了公司定期组织的体检给了他答案,他身体健全、吃嘛嘛香,骨年龄还比平均水平年轻了两岁呢,绝无心脏病风险。由此他断定,这情绪叫做,嫉妒。
然而为了维持他既大度又深情、既包容又可怜的形象,他还不得不在陈林尴尬的看向他的一瞬间对他笑笑,伸手捏捏他的掌心,然后说:“没事。”去他妈的没事,没事就怪了!姜玄每每心里叫嚣着“操你妈谭季明操你妈”的同时,还得半真半假地苦笑。或许这能换来晚上陈林在床上对他更热情一些,但并没有什么狗屁的用处,陈林吃他鸡巴都吃了那么多次了,也就是陈林不能怀孕,能的话光姜玄无套射进去的次数和量没准都够他意外来一胎了。甚至于陈林地热情还经常给他一种错觉,尽管陈林是因为对他有感情才与他重新开始,但这一瞬的决定之所以能延续到现在而不是被理性打压,到底是因为感情本身过于炽热、还是因为他步步退让,使得陈林不忍相逼?
可这问题实在过于伤人,既伤他自己,又伤陈林,叫他绝对问不出口。倘若陈林真是如此想的,那问出来便是自掘坟墓,倘若陈林不是这么想的,那问出来又是自己坦白了自己的小心思自断后路,他左右为难,只得把这疑问憋在心里,决计不说出口了。
但嘴上不说,郁之于内而不能发之于外,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在沉默中变态。姜玄最终选择走上了一条自虐的道路——他选择继续跟踪。这活计他早已驾轻就熟,随便踩了两天的点儿就摸清了谭季明的套路,重新走上了狗仔的道路,他就是手里没有长枪大炮,不然估计能盯着酒店窗帘的缝儿咔咔拍几张艳照。
姜玄不知道陈林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跟踪,但谭季明绝对是意识到了的。有几次开车开的七拐八拐,把姜玄甩开在了路边。不过这些姜玄也就都忍了。他此刻是人家原本好好的恋爱关系中的闯入者,陈林既没给他说法、又没给他承诺,他只能靠着自己心理这点感情独个撑着。但他有时候又忍不住想,陈林会不会其实也有一天能发现他呢?如果陈林发现了他在跟着,陈林会体谅他吗?陈林会做什么选择呢?陈林会跳下车、站在路边等他吗?陈林会在震惊之余心疼他吗?陈林会原谅他的过分吗?还是猛然意识到他的卑微和佯装的大度,唾弃他的心机和无耻?陈林会意识到这份深爱,在他们彼此心中的分量吗?
可这永远是无解的命题了。因为谭季明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先出手报复他可耻的跟踪行径了。这报复深深地刺激到了姜玄,以至于他直接被气疯了并做出了反击,谭季明从此再无机会留在陈林身边,只能黯然退场了。
事情发生在陈林25岁生日前夕。谭季明照例带了陈林去约会——直到姜玄跟到酒店门口,他都没有意识到谭季明其实发现了他。那天白天的时候,天很晴,是难得的大晴天,太阳很大,路上的雪晶莹剔透,反射出白色的冷光。当时正值下午,姜玄就坐在车里,一边在心里腹诽自嘲、一边喝着路边买的热饮姜茶的时候,手机里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号码很陌生,姜玄从未见过。但他就是知道那是谭季明发给他的。短信上写:“213”。
那家酒店所有的10号以后的房都正对着酒店后面的湖,湖边有一处亭子,夏天可以坐在里面看湖里的锦鲤游来游去抢食吃。姜玄看了那个短信,三个数字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尽管理智时刻提醒着他,这是谭季明故意的、这是他故意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他反复按着手机上那几个数字,然后他把车熄了火,走进酒店,随意开了个房间。紧接着就走进酒店后面的亭子里。
他步伐稳得很,脑子却很混沌,到了亭子里,抬头随便看了看,就看到一间半笼着纱帘的房间。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站在窗户边,抬了胳膊和对面的人拥吻,那个人伸手轻轻拉开了窗帘——这下姜玄倒是看得很明显了。那就是陈林和谭季明。陈林似乎对他很迷恋,一直搂着他索吻,两个人一边亲一边脱了衣服到屋里,姜玄猜测他们是到了床边上,因为人影突然不见了。过了一会儿,谭季明的头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陈林的身影却没了。姜玄就这么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然后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一条新短信写:“他在给我口”。
姜玄的脑袋像被手榴弹炸了一样,“轰”的一下,所有的思绪飞灰湮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凉亭的。够了,他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如果自己再站在那里哪怕只有一秒,他都要崩溃了。最艰难的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他的角度恰恰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陈林一闪而过的黑发和谭季明隐约而模糊的半个侧脸。
但这已经够了,足够了。姜玄心想,这太恶毒了,像一把淬了毒的箭穿透他的五脏六腑。他以为自己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以装作毫不介意、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他就算跟着他们,不也还是依旧对陈林充满希望、坚信他最终一定属于自己吗?此时此刻,他想,只要我再坚持一点点,就会好的。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然后他退了自己订的不知道几号房,走回自己的车上。他坐在驾驶座,使劲想要扣上安全带,但他手抖得厉害,扣了七八次都还是扣不上去。他掏出手机仍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把脸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呜咽起来。他发出一声哭号,这声音既凄凉又尖锐,像是要把插入自己身体里的那根箭吐出来。
但他知道,他再不能了。
二十(中)
姜玄这天并没有怎么睡着。他坐在自己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他没什么整理癖,但是他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他得让自己忙起来,否则脑子里轰隆隆地像开开火车似的。这天是腊八,他本来想的很好,等陈林和谭季明见完面了,他就可以去找他,然后要带他去一家自己新发现的粥铺喝腊八粥。这样接下去的一天他们就可以腻在一起,直到后一天陈林过生日——他和谭季明都无法独留他,那天是要放陈林自己去玩的。
然而当时当下,他却既无睡意、又无行动力,他只能窝在自己家里,把自己两个衣柜都掏空、东西都摊开来,有的扔在沙发上、有的扔在床上、有的干脆就扔在地毯上。然后他弯着腰一件一件整理。尽管他十分努力去避免想起陈林,但无法遏制的,他越收拾衣服,越能回忆起陈林的样子。
浅灰色的T恤是他上次去陈林家的时候套在里面的,他坐在陈林家的沙发上吃他拌的酸奶水果,两条胳膊露在外面,陈林坐在他身边摸他的手臂,两个人靠在一起看《亚特兰蒂斯之心》,听名字他以为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科幻电影,结果后来发现完全出乎意料,他看得入迷,手上的碗没捧牢,歪着洒了半碗到陈林手上。陈林抬头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伸舌头舔了一下手背,他倒也色胆包天,伸手就捧着陈林的手吸了两口,陈林被他逗笑了,一边骂他有病一边伸手蹭他一脸酸奶,然后去洗手了。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姜玄拿着湿巾在脸上擦,忍不住笑他“这样看起来好像颜射哈哈哈哈哈”,然后就被姜玄压在沙发上干了一顿。黑色的运动裤是他和陈林去爬山的时候穿的。虽然其实他不太喜欢爬山,但是陈林倒觉得这是个挺有意思的活动,时不时的就带他去郊个游爬个山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管秋风飒飒俩人穿着运动服去爬山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白痴的行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天从山上下来俩人在车里来的那一发非常完美、回味无穷。陈林把手伸进他运动裤的触感和伸进牛仔裤、西裤里都完全不一样,运动裤非常宽松,陈林的手一下就滑进去,按在他鼓起来的那块内裤上,手上还带着点秋天的寒气,伸进他裤头里,贴着他大腿,却一下就把他点燃了。藏蓝色的羊绒衫是跨年那天晚上,姜玄把陈林从学校接出来,陈林顺手塞给他一个袋子,他一打开发现是个羊绒衫。他还有点好笑地问陈林为什么给他这个,结果陈林一把跳到他身上,乐呵着跟他说:“新年礼物!喜不喜欢?”其实姜玄还真没穿过这么居家的衣服,他穿毛衣倒是挺多,羊绒衫这种显然奔三的衣着他是第一次收到,但是尽管新奇,他还是兴高采烈地收下了。俩人吃好晚饭在酒店里做了一次,做完之后陈林在浴室里给姜玄洗了洗头发然后又把他推出来,曲着手指头在他背肌上上下左右来回划圈玩,姜玄被他挠的又麻又痒,忍不住捉了他的手把他按在床上俩人你压着我我压着你闹了一会儿。然后姜玄起来把衬衫穿上,又把羊绒衫拆了套身上,陈林趴在床上看着他傻笑,姜玄坐在床沿上低头亲了他一口,又把他拽起来给他套衣服,然后出去参加市中心的跨年狂欢去了。
姜玄不过整理了几件衣服,他费劲巴力请出自己脑海里的陈林就又回来了,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把已经叠好的几件衣服放在那里。他在床上给自己扫了片空地坐下,屋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姜玄看看自己的手,翻过来又翻过去。他此刻情绪已经些微平复了一些,只是心里乱得很。他坐在满床满地的衣服里,盘着一条腿在床上,手搭在膝盖上,像被海水包围的孤岛,一个人静静坐着。屋里没有人声,也没有很多光亮,又静又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时刻里,他搓了搓手,呆坐了半晌,然后又站起来,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床。接着他又坐下来,躺倒在那些衣服上。有的衣服还是上个月陈林刚刚帮他送去干洗店熨过的,此刻塞着衣挂在里面,静静瘫在他的枕头上,像是失去了身体、失去了形态、失去了声音、失去了精神的他自己。他侧着身,压在那件西装上,但顿了一下又转身把它拿开了,他靠在床头,看着衣服一件件匍匐在自己身边、脚下,在无声的黑夜里诉说着他过去的时光里,和陈林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每时每刻。他平时决计不会想到这些,但此时此刻,他越想一个人静静,却越是不得其法,他想做些机械的工作麻痹自己,却没想到即使是整理些衣服都能想起陈林。他仰起头,把头靠在枕头上,枕头陷进去一些,让他猛地有些呼吸不畅。
姜玄躺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放在自己耳边,给陈林打了个电话。他懒得举起来,就开了免提。他看着手机的显示屏亮着,电话从无声到发出拨打的第一声“滴——”,他猛然呼吸一滞,伸手捂住了双眼。
电话没响两声就接起来了。陈林问他:“姜玄?怎么了?”姜玄没说话,他既不知道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嗓子像被人用强力胶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陈林又叫他:“姜玄?”姜玄这才有力气张开嘴,说:“啊,是我。”这声音既嘶哑又迟缓,吓了姜玄自己一跳,他甚至以为自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猛然变得垂垂老矣了。显然陈林也被他吓到,问他:“你生病了?”姜玄把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放下,头朝上盯着天花板,说:“可能有点感冒。”陈林又说:“嗯,今天挺冷的。你吃药了吗?”姜玄摇摇头。然后突然意识到陈林看不见,他于是张口说:“吃了,已经快好了。”
陈林那边却轻笑了一下,回他说:“你没吃对吧?”姜玄心里猛地一颤,转头看向手机。他嘴唇抖了抖,伸手想要拿起手机,但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把身体翻转过去,对着手机。他苦笑了一下,问他:“你怎么知道的?”陈林笑呵呵地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你以后会骗我啦!”姜玄又叹又笑,呼了口气,说:“那好吧,听你的。”陈林仿佛心情很好,问他:“你今天好乖啊,怎么了?”姜玄盯着手机,听着陈林说话,回他:“还好吧。”陈林说:“嗯,真的好乖啊,你怎么了?一个人在家,累了?”
姜玄伸手摸了摸手机上给陈林设的昵称,手指摩擦在上面,他把半个身体倾过去,对着电话说:“嗯,累了。”陈林那边好像开火在烧什么,他动了一下,又继续跟姜玄说话:“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姜玄说:“嗯,还没吃呢。”陈林又问他:“这都七点了,你不吃饭啦?今天腊八节,你去你家楼下的饭馆喝碗粥也行啊。”姜玄轻轻笑了笑,吐了口气,说:“嗯,我一会儿就去了。”陈林又问他:“那你在干嘛呢?”姜玄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那堆衣服海,说:“收拾衣服。快过年了,清理一下衣柜。”陈林在那边大笑起来。这笑声如此清脆,透过手机传染了姜玄,他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并没笑出声来,他问陈林:“你笑什么?”
陈林说:“你自己,能清衣服?你连叠都叠不好吧。”说完又笑了一串。姜玄听他笑完,那边完全静下来,也没说话。手机中此刻有沉默的电流声,姜玄顿了一秒才开口说:“我总学得会的。”陈林问他:“我教你?”姜玄说:“不用。我自己能学会的。”说完他翻身坐起来,手机却还留在枕头上,幸好开着免提,他们俩说什么对方都还听得清。
陈林在那边问他:“那你现在收了多少了?”姜玄说:“三四件了。”陈林问:“一共多少啊?”姜玄说:“几十吧。”陈林又笑了两声,跟他说:“那你慢慢来吧!有你受的了!”姜玄苦笑了一下,转头拿了一条牛仔裤叠起来,叠好了放在脚边。他昨晚这些,手上微微颤抖,然后转头把手机拿在手上,捏着手机说:“我有点累了,我先挂了。”陈林“嗯”了一声。姜玄咬着嘴唇,手上捏着手机,用力的骨节都泛白了。他鼻头发酸,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机屏幕,然后说:“嗯,拜拜。”
说完他把免提按关了。可此时电话还没撂,他的手指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一直按不下去。触屏很敏感,他不敢按着,就那么悬着手。大约过了两三秒,手机里突然传出一点声音——尽管这声音并不如开免提来的大,但此刻在寂静的室内也显得无比清晰,陈林嘀咕说:“唔,那你好好吃饭哦。”
这声音显然是以为他已经挂断了所以随意呢喃的,但此刻、此情、此景,透过手机无比清晰的传到了姜玄的耳朵里,在室内播放、在他的胸腔里回响。姜玄听着这句话,默默地按下了挂断键。
此刻他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整个心灵、整个精神,像是终于感受到了那种痛,白日里看到的情景带给他的伤口在此刻仿佛刚刚被豁开,皮肉都翻出来、带着血和边缘不规则的伤痕,这感觉让他浑身刺痛、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但他却刚刚才感觉到,仿佛他的灵魂带着不可名状的难过和愤怒,卷在他的身体里,直到此刻才终于舒展开来,发出了一声哀戚的长鸣。
他抬头环视着堆满视线的衣服,每一件衣服都像一个故事,这房间里充斥着陈林带给他的记忆、带给他的感觉、带给他的温度,他想避开、却无处躲藏,想逃离、却根本狠不下心,想缓一缓、却依然不由自主的想从对方那里汲取一丝力量。而最重要的是,整个屋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之所以让他无处躲藏,与这屋子没有半点关联、与这衣服没有丁点干系,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心神不宁、之所以需要打给他才能聊以慰藉,不过都是因为他心里明白的很,除了陈林,这伤口再无解药。
他手上握着手机,眼睛里滚出热泪来,刮在自己脸上,痒痒的。他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陈林拒绝他的时候他没有哭,陈林重新接受他的时候他没有哭,陈林告诉他要把他和谭季明放在一起比较一段才能做决定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甚至于白日里他经历了如此的伤痛和袭击他也没有哭,但就在他挣扎、摇摆、犹豫不决,同时又隐晦的向陈林诉苦却不敢告诉他事情的这通电话之后,他却哭了。
陈林说“好好吃饭”,那么轻的一句话,击打在他心上,像是重锤镭击鼓面,轰隆震耳。
他想起那天他在陈林家读的那本书,那上面写:
理查常说,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是借来的,我不想再借时间了,我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样的话明天就不会来。
他多想停在这一刻,至少这一刻,陈林的心里,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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