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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啊?”方临渊垂了垂眼,继而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是,马刀砍的。”
他只当赵璴在锦绣堆里长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伤痕,难免有些新鲜。
但他却不知,那样肌肉匀停的后背上落了这样长而骇人的一道疤,是会刺痛人眼睛的。
他身后的赵璴仍旧没有说话。
方临渊只当他从来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就不理人了,便也没跟他多说,回过身去,利落地披上赵璴给他的衣服。
他背对着赵璴,看不见他收拢在袖下的、渐渐收紧的指骨。
待换好里衣,他转过身去,拿起惊蛰等人已替他挂好在架上的冕服。
却听赵璴在这时开口问道:“你现在就要进宫?”
还带着点儿尚未褪尽的艰涩,方临渊没回头,只当是他出门前喝了太浓的茶。
“是。刚才我属下的人送来消息,说那仁帖木儿……”
“羞辱钦差。”
赵璴走上前来,停在他身后:“我已经知道了。”
听赵璴这样说,方临渊便也省去了与他解释的麻烦:“我就先进宫去。你待到了时辰,再让门房给你另套一辆马车。”
他说着话,伸手去取架上的衣袍。可他刚将衣服拿起,便有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将衣袍按回了架上。
他转身,就见身侧的赵璴正静静看着他。
“别去。”他说。
“干什么?”方临渊皱眉问他。
“那废物拦不住突厥人的马,丢的是赵瑾的人,下的是皇帝的脸面。”赵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与我无关!”方临渊急道。
赵璴却不为所动,只静静看着他,手仍按在他的冕服上。
方临渊是真的急了。
他嘴唇紧抿,看着赵璴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凌利:“你可知和谈要签什么契约?他今日敢纵马入京城,明日就敢让皇上嫁公主。他兵败都敢嚣张至此,他日岂非要让我大宣纳贡朝觐,割城赔地了?”
“皇帝不会允许自己丢这样的面子。”赵璴说。
“你以为那仁帖木儿就不敢在殿前无礼吗?”方临渊说。“战胜之国却反遭羞辱,若让朝臣百姓知道,陛下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想再跟赵璴废话,伸手就去抢夺自己的冕服。
但赵璴非但寸步不让,抢夺之中,还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扯到了面前。
“所以,你要亲自去,震慑他?”赵璴盯着他,问道。
两个人离得太近,赵璴微凉的、带着桂花香片味的气息都落在他脸上了。
方临渊后背一麻,像是他口中吐出的是凉冰冰的蛛丝一般。
妖精的蛛丝可是会杀人的。
他连忙后撤去躲,赵璴也没强留,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
方临渊再抬头时,便见赵璴幽幽地看着他,一双眼直狗勾地看进他的眼睛。
“他是君,你是臣,没人能越过他,替他解决麻烦。”他听见赵璴这样说道。
“方临渊,僭越是什么罪过,你该比我清楚。”
——
这是赵璴破天荒的、头一次跟人说这样多的废话。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方才来扶光轩,不过是得了宫中传来的消息,想提前知会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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