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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1页）

靖康二年大宋皇城地下通道内

外面厮杀声不绝，两个内侍拥在赵佶身边，吓得腿软。

黑暗里陡然一个声音响起，惊得三人低低的叫了起来。

“陛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呀？难道是怕师师姑娘等着急了？”

“你是谁？”赵佶惊恐于地道中的声音，却又觉得耳熟。

黑暗中火折子亮起，照亮了来人的脸。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可他想不通。

“这条密道只有我与你父亲知晓，朕如此信任他，连封桩库（小金库）都交给他打理，他却背叛了朕。你把他叫过来，朕要问问他。”

“你说的可是王黻？省省吧！他的头颅已经挂上城门了，老家伙的血又多又稠，脏死了，害得我用了好几颗皂豆才勉强洗干净。”

“你…你居然弑父？大逆不道！朕要杀了你。”赵佶声音分明已经开始颤抖，却还不忘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

“弑父？他也配。实话告诉你，我乃大金圣祖第三子完颜宗尧。”王宗尧嘴角挑了一下：“王黻那个老家伙以为我是他的亲儿子，他儿子早死了。

赵佶听罢沉沉的坐了下去，脑袋乱成麻。

“想听故事吗？那我好心告诉你真相。王黼的儿子王宗尧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我，只不过他不是我杀的，他痛恨王黼，让我宰了这个禽兽父亲，我答应满足他的愿望。王宗尧的生母是王黼未发迹前的原配，一直带着一儿一女生活在老家。他们老家很多年前受了灾，王黼就是在那个时候跑出来挣前程的；后来这原配听说他在东京发达了，就携着一双儿女来东京寻他，好容易寻到了地方，不想入府没几天还没见到王黼，就被王黼的妾室当做家奴发卖了，那个妹妹也被放在婴儿塔自生自灭。”

赵佶身旁的两个内侍听得心惊肉跳，同时眼睛里已然布满了绝望，知道了秘密相当于提前死了。

王宗尧慢悠悠的继续道：“王黼知道发妻带着儿女找上门来却不闻不问，甚至一面都没有见，想来是对糟糠之妻厌弃已久，不知是不是他意假手与妾室而已？少年的王宗尧知晓后偷偷跑出去找妹妹，不但没有找到，还跌落山崖重伤了，冻将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彼时碰巧我被遣到大宋来做细作路遇，救了下来。王宗尧自知命不久矣，就将仅剩的验明正身的传家玉佩等都托付给了我，说了很多不为外人道的密辛，弥留之际恳求我替他复仇。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报仇、杀了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重要，直到我慨然答应，王宗尧这才恨恨的咽气。后来，我带人去了那婴儿塔，想要把王宗尧妹妹救回来，可是那里死婴尸体堆积烂臭，单薄的白骨累累成窠，很多都被野狗叼食成残肢断臂，好一点品相的孩子就会被隔三差五过来的人贩子带走。也就是在那时候意外救了刚被扔进婴儿塔的蛮奴儿，还有比她大一些，靠吃死人肉和贡品长大的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的秾芳。人不人鬼不鬼的孩子被墨阳带去和其他暗卫一样训练，长大了再分配到大宋各处做事。”

“那王宗尧说可恨我一双眼睛同王黼一般无二，恨不得啖肉生食。后来我又令人多方寻访，终于找到王宗尧亲生妹妹，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王宗尧的妹妹只有七岁当时被人贩子带走，做了采生折割。就是职业乞丐中最歹毒凶恶的一种。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别是幼童，用刀砍斧削的方式把孩子变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以此为幌子博取世人的同情，向路人祈求钱财。那女孩，浑身上下只有脖子和眼珠能动，手脚都没了，我就让手下人给了她一个痛快，好好的和真正的王宗尧安葬在一起了。”

赵佶带着恐惧的眼神害怕的看着完颜宗尧，感觉这一刻他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仿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这就怕了？故事正精彩呢！彼时，我正缺一个名正言顺打入大宋朝廷内部的身份，可以说我给了王宗尧复仇的承诺，王宗尧送了我一个融入大宋绝好机会。王黼在京经营多年，多年没有见到亲生儿子了，再加上发妻带着孩子来的时候王黼根本不见，更不记得长相，长相其实不重要，一双金色眼睛比什么都来的有说服力。你不是说总能闻到我身上的药草香吗？金朝的巫医给我吃了一种药，能让瞳仁保持金色，这药唯一的短处就是需要长期吃才能稳定住瞳仁的颜色，那药草香正是这药的味道。王黼那个老贼三代单传，也不知是不是报应，那群妾室里面只有一个小妾给他生了小儿子，但那个儿子痴傻愚笨，根本上不得台面。因此逐渐长大的王宗尧成了王黼家族谱里这一辈唯一的香饽饽。”

赵佶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变得冷静了下来：“这么说，王黼的小儿子后天痴傻也是你做的？”

“这倒不是故意的，那毒本来是下给王宗尧那个讨厌的继母，结果阴差阳错，乳母端错了碗，下给了弟弟。命是救了过来，但那孩子从此痴傻愚笨。我错手伤及了一个无辜之人，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对这个孩子极好。”

“对了，我在宜春院给王黻也找了个相好的，刘行首。也叫馨姑娘，你认识的；你和李师师、王黻的动静，她都完完整整的和我汇报。”

“故事讲完了，现在你满意了？”

随着王宗尧一个眼神，他左右两个高大的黑衣人将早已颓然的赵佶架出去了，王宗尧紧随其后也出了地道，只剩两个抖糠般的小内侍磕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一双柔软的手将他们二人扶起来。

“多宝哥，怎么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两个内侍由惊转喜。只是其中一个很快发现端倪：“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多宝叹了口气：“当年我差点病死在这皇宫里，是你们两个拼命救了我。一个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另一个冒险去跟娘娘求了药救治。我今天来是还当年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小内侍不解：“多宝哥你怎么能背叛大宋？咱们可都是大宋子民。”

另一个自嘲的笑笑：“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和他们都是一伙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大宋人。救了你这种人，算是我多吉当初多管闲事，我救的是当年对我恩重如山的多宝哥哥，他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说罢，冲向那坚硬的石墙，多吉的头顿时一个血口子血流如注，命丧当场。

多宝蹲下来抱着多吉的尸体，将那双睁的大大又恨又怒的眼睛抹平闭上，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身后的黑衣人帮他按住了多福，防止他也自尽。多宝无力的抬抬手，示意他们松开。

“多福，你家中还有老母亲，你走吧！这袋金子你拿着，我记得多吉和你是同乡，拜托你也帮衬帮衬他家里人。”

“嘁…”多福没忍住嘲弄了一声：“这位大人，多吉的家人在当年的金人霍乱隰州的时候就全死光了，金人烧了他们村子，掳走了多吉的姐姐，他的老母亲好不容易逃到隰州，却冻死在城外。”

多福说罢，推开多宝拥着多吉的手，慢慢背起多吉的尸体踉跄着往外走，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