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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看也不敢看地上二人,路过的时候,那俩人突然一扑身,想要扑到钟宴笙面前求他,却被身后的锦衣卫死死按着,没能成功。
他们的脸被迫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那片洁白如雪的衣角掠过他们,眉眼熟悉的少年步伐轻快,没有看他们一眼,抬步跨出了书房。
俩人一时都有些恍惚,被拷打严刑逼供了一晚上的脑子终于挤出几分清明,惶惶地想。
再没有了。
那个光风霁月,仁善君子的太子殿下,早已死在了十八年前。
总算离屋里的血腥气远了些,钟宴笙呼出口气,捂着还有些翻腾的胃,望向了寝房的方向。
他们在这边吸引视线,萧弄手底下的暗桩现在应当已经混进去了。
千万、千万要成功啊。
他站在廊下,默默在心底祈祷着,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小殿下。”
钟宴笙一吓,心虚地转过身。
田喜顺着他方才看的方位,朝着寝房的方向看了眼。
钟宴笙见到田喜的动作,瞬时冷汗都冒出来了,心跳急促如鼓点:“……田喜公公?”
那日老皇帝咳疾骤然加重,裴泓突然摔倒,钟宴笙扶他时偷偷往后瞄的动作很小心,至少还陷在咳喘痛苦中的老皇帝没察觉到,其他宫人也没发现。
但逃不过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田喜的眼睛。
田喜手里端着杯热茶,双手递给钟宴笙:“奴婢泡茶的功夫还可以,小殿下喝点茶暖暖胃。”
钟宴笙迟疑着接过茶盏,没有立刻喝,又瞅了他两眼,鼓起勇气问:“田喜公公,方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田喜眼角的笑纹很深,看起来就是喜气洋洋的和气面孔,“小殿下跟个小神仙似的,奴婢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钟宴笙迟缓地眨了下眼。
他进宫这么久了,自然也对田喜有了些了解,田喜虽是老皇帝身边的老人,地位颇高,但却有些“窝囊废”,从未干过什么擅权专政的事儿,总是谨慎小心仔细,从不多话。
这样的人见惯了宫里的浮浮沉沉,不会随意站队,所以钟宴笙也能理解,为什么问他什么话他都不说。
田喜必然认识康文太子,也熟悉他父亲,如此态度,是察觉到了什么,却默认放过他的意思吗?
钟宴笙隔了会儿,抿下了一口热茶,寒凉的秋日,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滚入胃里,那股不适的翻腾感夜消解了不少:“多谢田喜公公。”
田喜笑了笑:“端茶递水,是奴婢的分内之职,小殿下无需言谢。”
钟宴笙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是他咂摸不出来,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
田喜也朝他眨眨眼睛。
钟宴笙又眨了眨眼,田喜意识到小殿下好像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嘴角抽了一下,低声讲意思讲明了点:“只要小殿下肯提携照顾几分奴婢那个不争气的干儿子,奴婢便感激不已了。”
钟宴笙恍然大悟,朝他点点头:“公公尽管放心。”
田喜这才又笑起来,转身回了书房。
钟宴笙在外头喝完了一盏茶,里头那俩人才被拖出来,一路都是拖拽的血痕,随之出来的还有淮安侯和萧弄。
见到钟宴笙,淮安侯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钟宴笙猜到淮安侯肯定是担心了,虽然周围还有人看着,不便说话,但趁着不在老皇帝眼皮下,飞快朝着淮安侯眨了下左眼,礼貌乖巧地道:“侯爷,有机会再一起去垂钓。”
淮安侯:“……”
淮安侯心领神会了。
上次他带着钟宴笙去垂钓,告诉了钟宴笙,可以相信萧弄,还跟钟宴笙隐晦透露过一些不得已。
看来……迢迢都知道了。
淮安侯一时内心复杂之至,眼下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因此只是平淡地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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