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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日,梅正廷突然就变了口风。
“想来我前几日也是气坏了,舒儿那丫头到底还是喊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为了她母亲的事情就与她生分了呢。”梅正廷叹息说。
郑氏眉心突突地疼,从榻上坐起来看他说:“老爷是怎么了?”
梅正廷道:“还不是你说的,劝我宽些心,善待舒儿。”
郑氏不冷不热说:“哦,老爷能想通最好了,就是不知道老爷最近有什么喜事,瞧你一直都高兴的很。”
梅正廷听她问到这个,便立马也爬坐起来,说:“我告诉你个事情,你可不要乱说,彭大人前些日子同我说他下个月便要上书致仕,他想举荐我来顶替他的位置。”
那彭大人便是大理寺卿,以梅正廷的资历而言,原先这样的机会是很难落到他头上去的,然而当下却忽然迎来了这份惊喜,在仕途上可更进一步,如何能不欢喜。
“那彭大人往日里与老爷又没什么交情,怎么会……”郑氏迟疑。
最重要的是,梅正廷虽然有那个能耐,但比他有能耐的人比比皆是,与彭大人关系好的就更大有人在,凭什么有这等好事落在梅正廷头上。
梅正廷说:“是那珩王与他提起过我,我猜想那珩王定然也是看在了舒儿的情分上,唉,真叫人过意不去……”
他嘴里叹着气,眼里却欢喜得很,翻了个身又睡下。
可郑氏却发了一身的冷汗,觉得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做妾的,不过比下人好一点的身份,竟也能影响珩王的言行,这分明是个严重的事情,偏她身旁那个男人还跟个傻子一样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果然,没两天,梅正廷便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那姑娘瞧着竟不比府上的姑娘大多少,生得一副妩媚相貌,眉眼间尽是风情,杨柳腰肢走起路来活像蛇摆似的,按着那些仆妇的粗话便是这人骚得没边了。
要说年轻的公子哥也不一定都好这一口,但偏迷住了梅正廷这样表面正经的中年男子,由此可见他也是压抑久了,多少龌蹉都秘而不宣。
只等郑氏怒气冲冲去见了那骚、货时,整个人都如遭了雷劈般。
那小蹄子不是旁人,正是她当初处心积虑送到珩王府的惠儿。
“惠儿给夫人请安。”
那惠儿扮清纯扮妩媚那都是不在话下,若非功力深厚,郑氏也绝不会将她送去珩王府。
只是没想到,这恶果一朝竟落到了自己头上来了。
“惠儿什么都知道,我母亲当日还留着一口气来像您求救,只是您套了她的话后便将她丢出去让她活活饿死在巷子里了,您真是好狠的心,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唉,只怕您一世贤名不保啊。”
郑氏哪里能忍她在自己眼面前吆五喝六,当即一个巴掌下去,史嬷嬷都没能拉住。
“夫人,夫人……”史嬷嬷低声说:“她是故意拿话激你的!”
郑氏回过神来,心里懊恼,也顿时明白这回是她跳进了别人的陷阱里了。
“呵,不过一个妾而已,当初那个王姨娘都没能熬下去,你以为你能?”郑氏冷笑。
惠儿只泪光莹莹地跪在她面前掩住了肚子说:“怎么不能了,我可是怀了老爷的孩子,老爷说,他就指望我给他生儿子呢。”
郑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颤个不停,就在史嬷嬷以为她又要发作打人的时候,她就忽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堂屋里顿时乱做了一团,惠儿便坐在边上吃吃地笑了起来。
珩王府中,大夫刚从屋里头出来,便对君楚瑾说道:“殿下,并非我不尽心诊治,只是一连数日看下来,梅姨娘瞧着不像是个有病的样子。”
君楚瑾听了这话,反愈发烦躁。
什么病症对什么药,便是再难,他也能想办法去治愈对方。
可偏偏大夫说梅幼舒没有病,这叫他竟无从下手。
他沉着脸让人送走大夫,只掀了帘子进屋去,便瞧见梅幼舒缩在榻上,一双眼睛红红的,这几日似乎一直都没能好过。
君楚瑾坐在榻边,带着几分力道将她强行揽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就似哄孩子般,耐心地抚着她的后背,时不时又亲吻她的额头,想将小姑娘的恐惧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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