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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名字（第3页）

太宰治盯着夏目的表情眨了眨眼。

这个人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太平静了。明明前几天他找他合作处理拐卖儿童案件的时候对象还是一副万分纠结不安、不知所措的模样，现在居然这么淡定。

“啊啊，是这样的。”太宰治一边说一边观察夏目的神态，“我们发现了一只经常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搞破坏的妖怪，因为很难对付，单凭港口mafia自己的力量无法处理，所以来找你帮忙。”

夏目意外，“港口mafia处理不了的妖怪我却可以处理？”

太宰治点头，“当然了。因为是你的友人帐里的妖怪嘛。”

这么一说，夏目就懂了。

友人帐的契约一方面对妖怪是一种束缚，但另一方面，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却可以成为保护。就典型的，就比如面对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普通的妖怪直接接触到人间失格，都会力量极速变弱直至消失。但因为夏目的封印和人间失格可以相互抵消，所以太宰治面对友人帐里的妖怪时，无法让他们消失，只能让他们无法发挥有本该有的异能。

夏目点点头，“我明白了。带我去吧。”

太宰治微笑:“好。”

笑容之下，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如深渊一眼深邃——真的不一样了。夏目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做一件自己想去做，或者说应该去做的事情，而把引导他去做这些事情的港口mafia抛在了考虑范围之外。

他是不是想通了什么？是谁让他想通的？做了什么让他想通的？

上车前，夏目左右张望了一小会儿，像是在寻找什么。猫咪老师默契地从旁边的景观树上跳了下来。夏目顺势接住，把它抱在怀里。

去往目的地的过程中，夏目再一次想起了织田作对他说过的话:“没必要理会别人的意图，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足够了。”

那天把真嗣送回家后，他遇到了织田作之助。

多亏那句提醒，他多日来纠缠于心的矛盾在一瞬间找到了开解的源头——何必理睬港口mafia的立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会做也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想要自己周围的人平平安安，想要进自己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要是正确的事，只要他能做到，他便都会去做，不管前来求助他的人是谁。

然后他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提醒似乎并不符合港口mafia的利益。

处在港口mafia的立场，不应该更努力地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和港口mafia的立场严密地绑定在一起吗？

出于好奇，夏目和织田聊了一会儿。

他发现那个人真的很奇怪，对事件的始末似乎全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很敏锐却又很迟钝。夏目分不清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故意装糊涂。为了方便他理解，他把自己和风见悠介换回身体前后的事情都向他重头讲述了一遍。

他听罢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港口mafia。”

夏目贵志:“……”

真是不可思议的遖颩喥徦立场不一致。

难道织田先生不是港口mafia的成员吗？

“你应该找个更适合你的组织加入，或者等你长大些，直接当警察也不错。”织田作之助看着夏目的眼光充满了长辈的关怀。

夏目没有回应这一关怀。对于自己的未来，他还没有进行过多么深入的考虑。至于加入“更适合自己的组织”……他曾经考虑过，但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组织在横滨是否存在。

“那织田先生当初为什么要加入港口mafia呢？”沉默许久，他问道。

刚进来饭馆时，由真嗣的话和老板的解释得知，织田作之助收养了包括真嗣在内的五个孩子，都是在两年前一起黑手党的冲突中失去父母的孤儿。

夏目无法想象，像这样会收养孤儿、同时践行着“绝不杀人”原则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选择港口mafia作为栖息地。

“我和你不一样。”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剩了半杯水的水杯，目色微垂，似乎陷入了某段不为人知的回忆。

“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港口mafia的。”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到那时候，我会扔下枪，住在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里，坐在桌前，利用纸和笔，成为一名小说家。”

“有个人对我说过，‘撰写小说，就是描绘人生’，掠夺他人生命的人是无法描写别人的人生的。所以那时候我就决定，不再杀人了。”

在织田作之助略带磁性的嗓音中，饭馆小小的空间似乎变得无比安静了。楼上孩子们吵闹的声音听不见了，街道上和窗外风声也听不见了。

夏目真诚地感受到，这是这个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发自内心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