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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携家眷赴任何罪之有?”
谢暄眼神落在那封露出一角的休书上,“我不是家眷了。”
“你说这个?”傅行简大方地拿出来,“你写的这罪名可有哪一条犯了七出之罪?”
“没……”那些罪名实在太辱没了他,谢暄压根没想过写上去,“但你现在是戴罪之身。”
“我的案子已结,是错案。”傅行简指了指“戴罪之身”四个字,“罪名不实,此书无效。”
“但你绑我出京是事实。”谢暄急了,“你已经得罪了高似,要是再得罪了皇后娘娘,就算人在虞州又能怎样呢,不照样是拿捏在他们手中。”
“那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来问你,你会如何说?”傅行简问他,“会说是绑来的吗?”
那不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吗,谢暄摇头,“那自然不会。”
“好。”傅行简拿起休书,在谢暄瞠目结舌之下,嚓嚓几下将这封休书撕了个粉碎,“我只要你这句话。”
谢暄眨了眨已经瞪到干涩的眼,觉得自己好像被绕了进去,可低头理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隐隐地有些高兴,却又故意气道,
“人都说你博通经籍,言之有故,是个不通情只达礼的冷君子。”他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后背贴在了车上,“我看你读书都是挑着读的,对你有好处的就是道理,没好处的全当胡说,都是用来对付别人的。”
“那到底是愿,还是不愿?”
谢暄真生气了,现在弄成这样,他敢跑吗!还非让他自己说出来。
但人总得审时度势,他决定不说话,只轻微地点了下头。
“饿吗?先吃点,到下个镇子才有热饭。”
砰的一声轻响,谢暄好像看到傅行简用脚跟将座下第一个箱子磕了进去,拖出了另一个,打开,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昏迷了一天一夜,谢暄当然饿,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探头问道,
“什么这么香。”
“刚才路过匡州时买的甜糕。”油纸打开,是四颗精致小巧的糕点,“栗子味的?”
谢暄忙点头,他第一眼就先看瞧见这个。
这栗子糕沙沙凉凉,竟是从未试过的口感和滋味,他惊喜地咽下最后一口,又指着红豆的,让傅行简递给他,
“没想到这味道竟不输宫里的。”
“兰时。”
“嗯?”
“你可出过楚都?”
谢暄接过傅行简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满不在意道,
“我哪能出来呢,十四岁前就连宫门都很少出,后来也就是和霍二他们吃吃酒,宝应门那附近的酒楼倒是没少去,但来来回回也就那些。”红豆糕咬出了豆沙馅,谢暄满意地眯了眯眼,“你去过什么地方吗?”
“很多,我去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的滋味都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傅行简缓缓道,“就像匡州这边的甜糕,入口发凉,其实是搀了薄荷在里面。而薄荷性凉,发汗耗气,宫中贵人常服益气的补药,所以御膳监是不敢轻易用它来入膳的。”
“怪不得我从未吃过这样的滋味。”谢暄叹道,“也算因祸得福吧。”
“祸?”
“难道不是吗?”谢暄把最后一口甜糕塞进嘴里,边咀嚼着边指着自己,“我被绑了。”
他看见傅行简眉头蹙起,却又想起什么一般微微舒展,拿起第三块甜糕,却迟迟没有放在谢暄伸出的掌心上,
“你知道我们如今这状况通常而言叫什么吗?”
“绑……架?”
“不。”那颗甜糕又稍稍拿高了点,引得谢暄不由自主地靠近,一时间傅行简的气息似乎都扑打而来,
“叫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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