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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满哥儿呆愣愣的看他。
哥儿出嫁是没有盖头的,大户人家会备着把金丝银缕的团扇遮面,平民百姓就没这么讲究了。
常舅母手还算巧,将孟晚的鬓全都梳到脑后,用祥云簪子簪起来,看着清清爽爽,甚至比从前半披着还方便些。
禹国女子的鬓都喜梳的高耸些,再往上装点珠翠,哥儿则低调不少,普通百姓多是将头盘至脑后做垂鬓,官宦人家的夫郎才能将梳到头顶,以冠钗子为主。
孟晚摸了摸后颈处的包,指尖能触碰到祥云簪圆润的簪头,外头天光大亮,他轻叹一声。
宋亭舟,我准备好了。
未时三刻,宋亭舟租借了村长家的牛车过来接孟晚,他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头用带绑了高马尾,端的是大好男儿,俊美非凡。
压抑着的唇角要笑不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大力大柱这样的宋家年轻壮力都跟着来了,还有今天充当媒婆的宋六婶,她也难得穿着一身新衣,在常家的巷子口说着吉利话。
今天新夫郎不能下地,照理说要娘家弟弟背出门,常舅母的儿子今年才十二,个子还没孟晚高,不过吃的壮实,还能勉强背的动孟晚。
趔趔趄趄的将孟晚背出常家大门,这么几步将守在门外的宋亭舟看的提心吊胆,这头常家表弟脚刚迈出大门,那边他迅的抱起孟晚。
旁边跟来的人都开始哄笑起来,新郎这是等不及了。
孟晚特么害羞又尴尬,只觉得很社死,还不如给他搞个红盖头呢!
被宋亭舟安安稳稳的抱上牛车,孟晚又狐疑的看着他,“你会驾牛车吗?”
宋亭舟神情一凛,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意简言赅的说了个“会”字。
满哥儿跟在自己婆母身侧,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三泉村走。
到了宋亭舟家门口,宋六婶接了常金花手里的簸箕,里面装着谷子、黄豆和十来个铜板,她边将簸箕里的东西洒在牛车前,嘴里边念着吉祥话,宋亭舟又抱了孟晚下来,直到跨过了院门再将他放下。
身后早就守着的一群小孩蜂拥而上,专捡牛车下面的铜板,没有了又捡豆子和谷子。
孟晚被宋亭舟牵着往院里走,对方掌心又湿又温,汗涔涔的。
孟晚偷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院子里分左右摆了十来张桌子,现在已经坐满了宋家的亲族,靠前头的一桌是族长和村长等长辈,黄掌柜竟然也抱着孙女坐在上头,看来是得了消息主动来贺喜的。还有位中年书生也端坐在座位上,是个脸生模样。
院中间则是摆放了两把椅子,常金花先进屋将亡夫牌位捧了出来,仔细的放到左侧的椅子上,直起身子时她不由得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这才穿着一身酱紫色新衣,端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满哥儿将孟晚和宋亭舟前头铺了一块大红色粗布,两人皆一身大红衣裳,随着宋六婶在旁唱礼,缓缓下跪对着常金花与宋有民的牌位磕了个头。
常金花嘴上挂着笑说了两声:“好,好,今后和和美美,相伴白头。”眼睛里却又是流了两串泪珠子下来。
宋六婶眼疾手快的塞了个帕子给她,大喜的日子,只有嫁的那头哭嫁,哪有迎娶的男方母亲还哭的。
这功夫满哥儿已经扶着晚哥儿起身了,他与宋亭舟一东一西的对立着站,随着唱礼声弓腰相拜,再一起身,眼中皆是对方。
从此嫁与郎君,盟结良缘,死生不弃。
从此迎娶夫郎,白成约,矢志不渝。
交拜礼毕,再由宋六婶这个媒人领着两位新人入新房,小屋里的两口木柜被刷上红漆,窗户门上都被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炕上铺的单子是大红粗布,两只红色布枕和一床红色被子。
这场昏礼虽然办的简单,可处处都是常金花对儿子儿媳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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