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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阔摁开一圈灯带,调低亮度,暖光虚虚笼罩着孟绪初。
像怕惊扰到他似的,孟阔不由自主放轻了动作,在床边坐下,“哥你还没睡吶?”
孟绪初轻声说:“醒了。”
“我还是给你吵醒了?”孟阔顿时一阵愧疚。
“没有。”孟绪初笑笑:“心里有事,本来也没睡熟。”又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孟阔正经起来:“差不多了。还有那群小孩儿都教育好了,家长也都请回来了,总共五户,一户不落。至于留多久还得看——”他瞄了眼孟绪初,“看警察那边怎么说。”
孟绪初点头,懒懒道:“我也不是想为难他们,但总归闯了祸,怎么也得到派出所走个过场,也好让家长多留几天陪陪孩子。”
“我明白的。”孟阔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U盘,小小的,有光洁的银色外壳:“这是最后一份数据。”
孟绪初清醒几分,接过来,用床头的计算机读取,“你辛苦了。”
“哎,哥你跟我客气什么……”
孟绪初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他静静看着,时不时敲两下键盘,右肩绑着固定器,单手操作不便,孟阔就帮他扶住计算机,识趣地站在边上。
看了一会儿,孟绪初停下来,揉揉眼睛,拿过床头的眼镜戴上,再继续看。
他其实是比较冷淡锐利的长相,面部软组织少,骨骼流畅,鼻梁细挺,只是经年累月的气质教养冲淡了原本的攻击性,看上去温和无害。
架起眼镜的时候,侧脸轮廓更加文秀。
孟阔默默欣赏着他哥的侧脸,计算着时间,到点了就提醒他休息。
孟绪初看完一整个段落才抬起头,视线在孟阔脸上停了一下,牵起嘴角:“有话要说?”
心事又被看穿,孟阔挠了挠头,孟绪初也不急,放下计算机靠在枕头上,说:“给我倒杯热水吧。”
孟阔连忙答应,熟练地把水杯送进他手里。
孟绪初喝了两口,手指虚虚搭在胃上:“说吧。”
“哎,就是骞哥,”孟阔指了指窗外,“这么晚还在外面抄书呢,是不是让他回来了啊?”
“什么?”孟绪初难得茫然一瞬。
他不记得自己又罚江骞抄书了。
“不不不,是他自罚的,”孟阔感叹:“说是中文不好又惹你生气了。我看他学中文挺认真的,人一外国友人,咱也别太苛求了。”
“哥啊,这驭下之术讲究恩威并施,光惩罚那是起不到作用的。”
孟绪初:“……你又改看权谋电影了?”
孟阔眼睛一亮,嘿嘿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倒也不必,”孟绪初短暂地陷入挣扎,舔了舔嘴唇:“他还在学?”
“是啊!”孟阔打着包票:“夜以继日地苦练,我看了都感动。你说外头黑灯瞎火的,抄书多累啊,别再给人整近视了。”
“他要是真能近视还用等到今天……”
“啊?”孟阔没听清。
“没什么。”孟绪初摇了摇头。
他承认,自己最开始的确强硬地命令过江骞学中文,甚至经常罚他抄书。
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甚至有种隐秘的不安,不太想看到江骞的中文再有更多提升,毕竟那人总提升在许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孟绪初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忽然倒吸口气弯下腰。
“怎、怎么了!”孟阔大惊失色去扶他:“又胃疼了?我我我叫医生?还是叫骞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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