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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太阳却没能露头,云层团团堵着,闷闷的,看上去是个阴天。
楼下院子有块宽阔的薄草地,俯视而下,一览无余。
江骞在草地中央慢悠悠跑着,穿修身的黑T和工装裤,裤腿扎进高帮靴里,身形高挑得一眼就能锁定目光。
他手里牵着一条狗。
——皮毛油亮矫健凶猛的狼狗。
狼狗耳朵竖着,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跟随江骞的指示起跃奔跑,跃起时喷张的肌腱和草原里的狼群无异。
孟绪初眉梢一挑,“哪里来的?”
“骞哥领回来的,”孟阔说,“有好几天了吧,最近天不亮就起来驯着。”他笑起来,“你都不知道咱家那群干洒扫的小姑娘有多喜欢,趴在栏杆外边儿又怕又非爱看。”
“怎么说?”
孟绪初没领会到话里的意思,还在想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种凶猛的狼犬,就见孟阔露出“这都不明白”的神情。
“刺激啊。”他靠近一点,用八卦的语气:“前两天驯得可猛了,跟干仗似的,我每次都感觉骞哥头要遭咬掉,他又能翻起来把狗打服,那场面……”
孟阔啧啧两声,竖起大拇指。
原来是说这个,孟绪初失笑,又问:“这么暴力地驯效果能好吗?”
“就得这样。”孟阔说,“对付这种有凶性的兽类必须暴力压制,而且是完全压制。要让它恐惧,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类是它的天敌,是它无论如何也不可战胜的,然后它才会屈服,心甘情愿冲你摇尾巴。”
他说得头头是道,孟绪初却抱着胳膊笑起来:“是阿骞的意思?”
孟阔一哽,见孟绪初一秒就猜到了,有点蔫头耷脑,“是……”
他还准备再卖弄两句呢。
不过这也是他的艺术加工后的话了,江骞原句远没有这么文艺。
孟阔想起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江骞拖着狼狗的项圈,一步步走过来的样子。
那么大一只狗,在他手里只能凶狠地“嗬嗬”喘气,被蛮横地缠上铁链,关回笼子里。
他手臂有几道爪痕,蹲在暗沉的天色里,往铁笼里扔肉和骨头,对孟阔露出冷漠的侧脸——
“不然呢,跟它讲道理吗?我不想教出一条知书达理的狗。”
孟绪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有所思看着楼下。
“中文倒是越来越好了。”
今早的训练已经结束。
江骞带着狗转了几圈,放松过后便往回走,靠近宅邸时看见孟绪初站在二楼露台。
孟阔在他身边绘声绘色讲述着什么,竟然引得他开怀大笑。
他很少露出这样外放的情绪,眉目舒展,有种动人的神采。
江骞看了一会儿,发现孟绪初眼梢很长,笑起来眼尾是翘着的。
这样的笑容,哪怕撞上江骞的视线也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深刻。
孟绪初扬了扬下颌:“早啊,阿骞。”
江骞没来得及应,狗却突然叫唤起来,对生人起了征服欲,像是觉得孟绪初这种笑得很好欺负的人类,一定能被轻松咬成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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