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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荞倒飞出去,正好落于楚若婷的困阵之中。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双目大睁:“你……你刚才在故意拖延时间?”
楚若婷右手攀住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人在山崖间晃荡,“我是在拖延,但跟你说的话,全是肺腑之言。”
乔荞愣了愣。
她背后的业障怒容满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之前楚若婷四处躲避时暗中用阵石布下了一个极其玄奥的困阵。细碎的光芒漂浮,将虚空染成一片橙红。两人用尽办法,也不能冲破。
楚若婷摇了摇食指,“没用的。这是千山新参出的困阵,他自己都还未解出破阵之法。”
硬碰硬她肯定打不过二人,只能用阵法将人困住。
业障撕裂乔荞的肌肤钻了出来,尝试了几次之后,仍被限制于断崖上。
她朝楚若婷怒吼道:“困阵又如何?我永远不会死!”
“那就困你一辈子!”
楚若婷方才目睹乔荞和业障死而复生,她就知道,要强杀两人天方夜谭。倒不如困住他们,能困多久困多久,五百年,五千年,甚至更久。
相较于业障的愤恨,乔荞竟淡定多了。
她跪伏在地,隔着闪耀的阵法,仰望着楚若婷。
楚若婷浑身是血,右手持鞭,一袭红衣在山岚峡风中翻飞。
这一刻,乔荞忽然就明白了,因为嫉妒,所以恨;因为仰慕,所以怨。
楚若婷羡慕她的温软,她何尝不羡慕她的骄纵。
业障在她身上钻来钻去,恶劣地叫骂:“去!再试试能不能冲破困阵!”
乔荞鼻尖一酸,委屈地流下眼泪,伏在地上痛哭。
业障更生气了,“你这个废物!哭什么哭!天天只知道哭!”
楚若婷皱起眉头,问:“乔荞,你怎么了?”
乔荞哭声顿住。
……她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不管是男人女人,好像从没有人过问她一句:你怎么了。
没曾想,这句话竟然会从楚若婷口中说出。
乔荞抬起泛红的双眼,泪珠子扑簌簌流。
她说:“楚若婷……我害怕。”
她真的好怕好怕。
去冥菩寺见寂幻的那晚、杀死瞿如、看见业障缝人头……还有每一次,每一次业障爬进她的身体的时候,她都好害怕。
她从来都不是勇敢坚强的性子,却被命运逼着越走越歪。她好像一艘孤舟,在茫茫大海漂泊。这辈子囿于情爱,身边连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朋友都没有,她满心的委屈苦闷和惊怕,却找不到一个人去诉说。唯一能告知的,竟是这辈子的死对头楚若婷。
乔荞摇了摇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
天下人都会骂她。
她用双修邪功,残害了无数人的性命,再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楚若婷淡声道:“人这辈子,不就是议论着别人,被别人议论么?谁都不能做到被人人都喜欢,你自己做过的事,受着吧。”
“……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反正不会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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