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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车轮喀楞一声闷响,集装箱剧烈颠簸起来,刹车片爆出一串刺耳的呲呲声,像是一截被剖开的气管,在大幅度漏血中近乎惨烈地痉挛着。
我被磕到了额头,眼前一黑,冒了好一会儿的雪花屏。
同行的偷渡客比我还紧张,赶紧去敲燃气管。
一连串的敲击声流窜到了驾驶室,蛇头呵斥了一声。
“石子卷进刹车片了,慌个屁。”
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寒意,我背后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蛇头到底比我经验老到,刹车片噪响了一阵,车还是磕磕绊绊地往前开着,很快就开到了一段平坦的好路上。
我放下了一点心,抱着行李,稍微吃了点干粮。
下一秒,车轴“砰”的一声巨响,爆起一串令人齿寒的金属摩擦声,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又是一声闷响,是橡胶不堪重负,轰然迸裂的声音。
爆胎了。
车停了。
蛇头暴躁地骂了一声,来开集装箱的后门。
“妈的,爆胎了,你们几个都下来。”
我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又起来了,其他几个偷渡客你推我,我推你的,不太情愿地下了车,我就偷偷缩在了燃气管后面。
“不下来吗?”有个声音问我。
我刚摇头,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咯咯声。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我牙关打颤的声音,它们像两列薄而易碎的瓷胎一样,在迫在眉睫的危险中,几乎因为惊骇而碎裂开来。
我的生理本能比我的思维早一步认出了这个声音。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集装箱里生生拖了出来。
他的手很冷,手指像是钢铁铸成。
我在他掌心轻轻发着抖,像是被从窝里擒出来的一团白鼠。
谢翊宁冷淡地看着我,问:“谢辜,不跟我回去吗?”
他一手还握了把枪,刚刚一枪打爆了车轴,枪膛还是烫的。蛇头被他的手下按着,几乎软成了一滩蛇皮。
我摇了摇头。
“好,你走吧,”他轻而易举地答应了我,用没握枪的那只手帮我整了整凌乱的衣领,“现在,趁我还没有反悔。”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角是通红的。
我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下一秒,一块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麻醉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十秒。
“我后悔了,”我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他的声音,“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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