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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阮如安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李大监无声的叹了口气,只恭敬地鞠了一躬,又快步入了殿回话去了。
这一进去便再没了回音,大半个时辰过去,雪忽而下得愈发大了,铺天盖地般倾薄而出,厚厚地堆积在太极殿前的石阶上,带来阵阵寒气。
阮如安渐觉体力不支,只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雪地,便脑袋昏沉,神识模糊。
“冬儿,扶本宫起来。”
无论如何,她今日也要进到那太极殿.
冬日里何等严寒,那牢狱里头只怕更冷,想来那些狱吏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能留的阿耶一条命在都不错了,还遑论什么悉心照看。
阿耶年纪大了,岂能禁得住这般折腾。
阮如安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早已乏力,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冬儿身上,走得艰难,却还是固执的一瘸一拐向着那殿门去。
离那殿门不过是三步之遥,殿前肃然而立的两位羽林军冷面抬手拦了去路。
“皇后娘娘,未得陛下传召,您不能入内。”
“胆子大了,本宫都敢拦?”阮如安睥着威压,即使是面色不佳,仍旧带着上位者的气魄,她怒道:“让开。”
“皇后娘娘,卑职......”
话未说完,里头传来响动,几人循声望去,便见李大监抱着明黄色的圣旨走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细长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应声而跪下,阮如安低眉垂目,心头暗道不好。
“朕惟治国之道,首在勤慎,防奸佞以保社稷之安。今有尚书令阮循,负朕重托,不思报国,竟敢谋逆通敌,罪不可恕。特命阮循全家流徙,待明年春后即行,俾令后世知戒。”
“皇后久居深宫,不涉前朝政务,然阮循罪行昭著,牵连家室,亦需自省。特命皇后禁足一旬,令其反躬自问,无朕旨意,不得擅出,钦此!”
此话一出,犹如雷霆贯耳。
阮如安怔怔地跪在地面,她耳中嗡嗡作响,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皇后娘娘,还请接旨吧。”李大监见阮如安面色差的吓人,他张嘴想要叫御医,但看着殿前的军士,兀自噤了声。
待缓过些神来,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阮如安苍白着脸,心头细细思索起来。
圣旨已下,便是她再如何闹腾哀求,也难有回旋余地,可皇帝既然放过了她和孩子们,多半是念着旧情的缘故。
毕竟世家一系没了阮氏这个领头的,便折腾不起什么气候,不比当年;她的一双儿女虽是皇帝仅有的孩子,可皇帝到底年轻,将来广纳嫔妃,又何愁没个子嗣。
如此细细想来,多半是她过去几年日日装腔作势的功劳,叫皇帝以为她情深不悔,叫皇帝信了她的“真情实意”。
多年前,为了阮氏,她不得已装作对皇帝芳心暗许,叫外人信服,也好叫多疑的先帝亲口赐婚……
如今,为了阮氏,她自然也还能再装得更痴心迷情些,叫朝臣无从弹劾,叫皇帝觉得她柔弱可欺。
左右人生如戏,既演了多年,也不怕再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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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打定了主意,阮如安微微侧目,向冬儿递了一个眼色,冬儿心领神会,默默点头。
夫妻多年,苦肉计这一招于皇帝而言,从来百试不厌。
随即,她便深吸一口气,身子一软,整个人看似无力般地向前倾倒,犹如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冬儿动作很快,几乎是飞扑一般上前搀扶,她眼眶含泪,配合的惊呼道:“娘娘!”
“娘娘,您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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